此時,福晉在後麵轉了出來,看見精神萎靡的王爺,也覺得一陣酸楚,便將一條鹿絨毯子披在了王爺的身上。道:“馬上就要過年了,我正有一件要稟告王爺,也算是添了一件喜事。”
王爺表現的十分心不在焉,目光頗有一些渙散,看著遠處王府房簷,隻是隨口道:“府裏有什麼事,福晉做主就是。”
善坤看著王爺,一時間竟然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遠的不說,單單是半年前,王爺還是那般的生龍活虎,鬥誌昂揚,背著手看著牆上的大清版圖,躊躇滿誌。
然而現在,卻是另外一番樣子了,就好像是所有的精神和活力,瞬間在王爺的身上剝離了一般,剩下的,是一個毫無鬥誌的軀殼。
善坤更知道,這次和洋人的戰鬥,確實給王爺不小的衝擊,為今之計,隻能是循序誘導,以期慢慢的勸解。
想到了這裏,附近溫和的笑道:“這事情吧,你也是知道的,便是這文初一和琪琪格的事情,你看,上次文初一去承德府送信,也算是不辱使命,回到了王府,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人也經過曆練了,也像是個大人樣子了。我看文初一和琪琪格兩個人,蠻合適。”
而王爺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隻是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神遊天外了。
幾隻麻雀在幹枯了的桑樹樹枝上,見院子安靜無比,便奓著膽子跳下樹枝,在院子之中覓食。伴著明亮的陽光和溫和的氣氛,幾聲清脆的鳥鳴,讓人格外舒暢。
王爺卻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搖椅跟著劇烈的一晃,把福晉嚇了一跳。
“王爺你怎麼了?”
“你說文初一?昨天我差他去接人,怎麼現在還不回來?”王爺好像終於想到了些他關心的事情。
福晉道:“還不是你心急,昨夜便差了文初一去茅荊壩驛館,你都沒有想過,一個小孩子,黑燈瞎火的如何能進山?路上還有野狼,我便自作主張差了海德旺和幾個府兵跟隨呢。”
王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起來自己的命令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站了起來,走到了二門門口,望著議事廳通向二院的月亮門,自言自語的道:“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旺達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王爺,文初一那孩子,那孩子回來了。”
貢王趕緊趨步向前,道:“接的人來了嗎?”
“來了,就在府門外的馬車上,王爺,要他們進來稟報嗎?”
“不!我親自去接!”在這一瞬間,好像所有的精神和元氣,又立刻回到了王爺身上。
這倒是讓旺達很納悶,在他的印象之中,王爺從來沒有過如此失態過,以前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都是淡然處置,也沒有像現在這般,眼睛之中的火光又重新點燃了。
王爺很激動,以至於腳下有些踉踉蹌蹌,扶著議事廳外牆的石頭,還沒等走幾步,眼圈已經噙滿了淚水,卻是死死的忍著。
終於來到了王府的大門,外麵雖然豔陽高照,但是卻沒有絲毫暖意,但是王爺的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看著文初一正扶著一位老朽的人小心翼翼的下馬車。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忙向前緊走了幾步,大聲的道:“先生!先生!在下給您見禮了!”說罷,竟然雙膝跪地,彎下了王爺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