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桑諾爾布看著梅林章京還帶著餘悸的臉,便不由的身上一顫,道:“誰!誰要謀害我!”
梅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看見了王爺,便有了主心骨一般,說道:“是海永傅!是海永傅要謀害您!”
其實在聽說有人謀害自己,王爺腦海之中已經閃過了好幾個念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朝廷。
想想平日之中自己在旗中的作為,雖然勵精圖治,但也招了不少朝廷的忌諱。再綜合一下這一件事的始終,這樣的猜想仿佛越來越成立。
可是海永傅。確是王爺怎麼也想不到的人。且不說海永傅是王爺的宗親,世代對王爺家忠心耿耿,即便是前次對王爺的政令頗有微詞,但也不至於公然謀害!
王爺一邊扶著梅林坐正了,一邊想著自己的事情。
梅林卻深知王爺此刻在想什麼,一個帶兵五十的梅林,就靠兩片嘴唇,便將這麼大的一個嫌疑安在了旗中地位僅次於王爺的固山貝子的頭上,怎麼都不敢讓人相信。
梅林掙紮著轉過身,朝著王爺單膝跪地,用草原上最最隆重的禮節,行了一個大禮,然後雙手向上伸出,望著北京陰霾的天空,道:“我向騰格裏發誓!向祖先的靈魂發誓!我今日所說的,並非是虛言!否則的話,騰格裏便不要我的靈魂!”
這已經是草原上最最毒的誓言了,王爺將梅林攙起來,忙叫人送來了軟塌,做完這一切,梅林已經是累的氣喘籲籲,道:“王爺若不相信,海永傅的馬便在後麵槽頭之上!”
王爺眉毛一挑,安排人抬著梅林去醫治,便急匆匆的超後院馬廄趕來。
張之洞是個文官,出入都是坐轎的,但是家裏依舊是豢養了幾匹駿馬,一來是拉車隻用,而來這樣快的腳力,也是備不時之需。
馬廄靠南的一排馬槽上,拴著十幾匹駿馬,除去張大人的和自己騎來的不算,還有八匹從未見過的馬。
作為蒙古草原的兒郎,對於駿馬的熟悉,已經是深入到了骨子裏。剛看這幾匹馬第一眼,王爺便知道,這是數一數二的蒙古戰馬!
隻見這些馬匹,骨架寬大,後背平直,鬃毛整整齊齊的,大腿上的肌肉粗壯有力。一望可知,若是跑起來必定是風馳電掣。蒙古馬的身量比較小,這幾批都是優中選優的,其中最惹眼的,便是一匹鐵青馬了。
王爺知道,海永傅的坐騎中,最最得意的便是一匹鐵青杆子馬,是旗中最快的,王爺在襲爵之前,曾幾次和海永傅討要,不管海永傅是清醒著還是吃醉了酒,隻要是一提這匹馬,海永傅便會立刻清醒。
毛色倒是不差,可是萬一看錯了呢?王爺小心翼翼的轉過了馬的後座,卻看見一個屬於海永傅家的標識,正烙在這匹鐵青馬的屁股上,王爺的臉色,漸漸的浮起了一絲煞氣。
福晉和張大人跟隨者王爺,看著王爺此刻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經完全相信了梅林的話。
誰都沒有見王爺如此失態,隻見王爺走了幾步,在槽頭邊抄起了馬鞭子,便朝著這匹鐵青馬沒頭沒臉的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