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瀛台,你有沒有辦法?”貢桑諾爾布問道。
“老三,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先等等,我這就去找人合計合計。”說罷,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
貢王最後囑咐道:“無論如何,一定要密一些,不能為外人道也!”
肅親王回到北京,卻已經沒有了府邸,隻能住在軍機處的班房之中,
讓西太後頗為不滿的是,肅親王善耆卻是隻身回京,福晉家眷,都留在了旅順,看樣子還是覺得北京不夠安定。
亦或是和朝廷表達著不滿。
貢桑諾爾布和福晉,已經在張之洞府足足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以來,除了去了一趟前門廣德樓,便是一步也沒出大門,折讓天性豪邁不羈的貢桑諾爾布十分憋屈。
肅親王進京,自然要去拜會的,這次理由比較充分,連張之洞都覺得不能再攔著他了,於是便派了人,護送貢桑諾爾布去了軍機處。
如今的紫禁城軍機處,已經不同以往了。原來大清的機樞之地,直接出入養心殿奏事的,現在已然全部都轉移進了頤和園中,東華門的守衛倒也寬鬆了些,於是王爺和福晉便在東華門下了轎。迎麵正看見衣著整齊的肅親王善耆在東華門內迎接著。
現在已經快到新年了,天氣正是最冷的時候,隻見善耆一身貂皮氅下麵,穿著團龍褂,親王服色。看上去倒是精明幹練,絲毫沒有了丟失府邸的頹廢。
善坤見到了自己的哥哥,倒是高興的很,走上去見禮,詢問家中之事,進而觸動了情腸,垂下淚來,善耆好一陣安撫,便疏通了守衛東華門的侍衛,帶著貢桑諾爾布和福晉善坤來到了軍機處的班房。
走進了西牆一溜煙的房子,便是雍正設立,乾隆時期興盛的軍機處了,如今雖然已經衰敗,但是依舊能感受到當年森嚴的氣氛。外間是成排的架子,架子上的文案書稿,早就已經被搬運走了,東西牆兩邊,是兩溜大炕,中間放著炕桌而已。
除此之外,整個軍機處便再無他物了。
望著這蕭條的一切,貢桑諾爾布笑道:“這便是軍機處麼?竟然衰敗至此。”
肅親王笑著坐在了炕上,將官帽放在了炕桌上,用一個隨意的姿勢坐下,道:“你以為是什麼樣子?軍機處何來的軍機啊?哈哈哈。”
善坤是女流,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便是第一個踏足軍機處的女子了,也顯得有些局促,隻是默無聲息的坐在了炕沿上,聽著貢王和肅親王的對話。
看見了善耆,貢桑諾爾布又想起了那個剛到北京的晚上,肅親王府的大門外麵,站著東洋的兵,又看肅親王一點沒有傷感,便覺得憤懣,道:“我說大舅哥,你的府邸都成了那個樣子,怎麼還有閑心在這裏笑呢?”
“我的王府?被日本人占了,這件事是我知道的,庚子年毀了多少王爺貝勒府,多我一個不多。”說著,便像是賞賜一般,擺了擺手,便去端茶了。
貢王覺得一陣惱怒。
在中國人的觀念之中,家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存在。所謂家國天下。家還排在前麵。善耆現在的感覺,便是家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