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貢王爺掛念的喀喇沁旗郡王府,雖沒有亂的底朝天,相反的,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除了崇正學堂的教學還在進行以外,這座百年王府冷冷清清的,甚至連角門都沒有下人出入。整個幾百畝的王府之中,竟然闃無人聲,死氣沉沉。
福晉大難不死,在鬆井雅子的急救之下,雖然高燒了將近兩天,好在是緩過來了,世子也很健康。
隻是福晉高燒,下不來奶,兩個奶媽子,雖然是早就備下的,但可能是由於驚嚇過度還是別的原因,竟然也不下奶。
這便急壞了琪琪格,好不容易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世子卻是一口奶都沒有吃,這樣下去,非要活活餓死不成。
鬆井雅子卻是處驚不亂,道:“你怎麼了?你喀喇沁旗有的是牛羊,去采了牛羊奶,熱了之後喂給世子啊!”
琪琪格忙去準備了,可殺作怪的,這小世子竟然一口都不吃,隻是死死的抿著小嘴,兀自的哭的不行。
牛奶,羊奶,馬奶,甚至是十分難得的駱駝奶都嚐試了,依舊是個不成,後來小世子的哭聲越來越微弱了,卻依舊是牙關緊閉。琪琪格後來也著急了,撬開牙關用銀勺子去灌。
小世子隻是一味的哭鬧,即便是嗆著,也不肯下咽。
鬆井雅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喃喃的道:“這孩子和他阿爸是一個脾氣,倔的很,再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旺達小心翼翼的湊近了,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能不能成。”
琪琪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有什麼辦法,該找的辦法都找過了,讓你出去找乳母,卻是找不著?我還就不信了,整個喀喇沁旗沒有孕嬰的女人麼?即便是沒有,旗外也沒有麼?一看就是你這奴才不好好的當差!”
自從福晉生育,琪琪格的地位便驟然間升高了不少,旺達苦笑著道:“就咱們府裏這幾十個家人,如何去找?即便是去了奉天,找到了乳母,回來的時候,小世子怕是也早就餓死了。”
說著,便越來越氣,指著旁邊兩個乳母罵道:“你們兩個好不爭氣!請你們來是做什麼的?上好的冰糖燉木瓜給你們用著,卻是一滴奶水都不下!”
這兩個乳母卻是十分的委屈,道:“回稟大總管,這不能怪我們啊,在進府之前是有的,這個貴喜是知道的。是貴喜親自”後麵的話礙難出口,便硬生生的咽了。
齊齊格懷裏抱著兀自哇哇啼哭的世子,見話題扯遠了,便皺了眉,道:“快說,你有什麼辦法!”
旺達這才正色道:“我們幾乎嚐試了所有的奶,可是卻漏了一宗。”
“狼奶?你去哪裏套狼?現在是初秋,有活狼給你捉麼?即便是有,等炮手下套子捉住了,要幾天?”琪琪格似乎覺得旺達這時候有一些玩笑了,沒好氣的頂撞著。
旺達似乎很為難,但是又不得不說,道:“這樣的,殺虎營子的獵狼蒙古獒之中,最強壯的那個已經生產,本來生了四條小狗,可是今年邪性的很,隻留下了一個,所以這母獒奶水很足,不如我們試試?”
旺達一開始說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一個不注意,說母狗產子隻存活了一個,似乎當著剛剛生產完的福晉,大為不妥。後麵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變得支支吾吾。
琪琪格望了一眼兀自在床上沉睡的福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旺達,氣不打一處來,道:“你個混賬!是不是王爺此刻不在府上,就輪著你稱大王了!你含沙射影的說什麼呢?”
旺達變顏變色,他也知道琪琪格並非說的是誅心之論,而是太著急了口不擇言,跪下去道:“天地良心,我絕沒有那個心啊!”
這時,就聽著外麵拐杖點地聲音傳來,卻是楊銳,沒有人攙扶著,隻是拄著拐往寢室走來,一邊走著,一邊大聲的道:“不能亂了章法,越是現在,大家越是要控製,我看旺達說的不錯,既然沒有嚐試過狗奶,那邊叫他們去把那條獒犬牽過來!”
旺達便快馬前去殺虎營子,很快就將這條獒犬帶了過來。
楊銳起初沒有將什麼獒犬放在眼裏,想著也就是尋常額黃狗罷了,可是沒想到的是,這天獒犬滿臉警惕的站在院子之中,小狗躲在母犬的身後,母犬威風凜凜的守護之態,頓時讓楊銳震驚不已。
這條獒犬,似乎已經超出了“犬”的範疇,隻見它頭至尾七尺有餘,蹲在地上,到旺達的胸口,若是站起來,定然要比旺達高了。四腿粗壯,渾身柔順的毛發隨著秋風輕輕的飄著,後背竟然有小炕桌般寬。
這還罷了,更要命的是,這條獒犬卻是長了一副凶惡像,滿口鋒利的犬牙,泛著寒光,有眼的眼皮以上,竟然有一吃多的一條傷疤,向來是鬥狼的時候負傷了,眼神之中,剛毅而警惕。
楊銳歎了口氣,道:“這樣一條神犬,不算辱沒了你家小王爺了。”說罷,便安排海德旺取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