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多年,再未期待相遇。
更不曾想,會在如此情境下重逢。
傅容川話剛說完,梁惟一微愣,明明是在問她,卻偏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威脅。
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思考他話裏的含義。他卻再度彎下腰,當真如他口中所說,突然伸出雙臂抱著她起身。
周遭一圈人無不震驚,這又是哪一出?
陳安如和方曉玥的下巴快要驚掉,姚思靜眉頭皺在一起,看不出在想什麼。
梁唯一緊張地伏在他懷裏,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心跳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後悔極了,她差點忘了,在她麵前,他一向霸道,從來說到做到,不管場合,也不需要看任何人臉色。
他西裝筆挺,氣勢逼人,眼看著就要抱著她往院外走去,梁唯一立刻開口:“放我下來。”
傅容川腳步未停,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嘴邊噙著一絲淺笑,臉色仍舊冷峻不已。
這個姿勢,距離近到他一低頭,梁唯一就能看到他臉上的肌膚,她立刻偏過頭去,略帶疏離地重複了一遍:“傅先生,請放我下來!”
“傅先生?”這句話終於讓傅容川有了一絲反應,他低頭,眼眸如箭,盯著她,不知是諷刺還是調笑,“原來你知道我姓傅,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
梁唯一心中情緒湧動,想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隻好在他懷裏掙脫身體,可剛才倒地撞得不輕,一用力,腦袋就越發昏沉。
傅容川雙臂收緊,也不打算放她下來,就這樣忽視院內眾人驚奇的目光,硬生生抱著她走出謝家。
坐在車裏,也許太過緊張,一直繃著神經,梁唯一腦袋被撞的疼痛終於襲來,沒一會兒就承受不住,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昏睡前她仿佛聽到那個一別多年的聲音歎了口氣,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打電話讓賀醫生過來。”
多麼好聽的聲線,像是做夢一般!
* * * *
海城,東山腳下。
沿著一條滿是鵝卵石鋪成的林蔭小道,往上看去,周圍鬱鬱蔥蔥,偶爾一兩棵鬆柳陷在其中,長得枝繁葉茂。而在一片片綠油油的樹叢相互掩映之下,一幢幢獨特恢弘的別墅坐落在此。
一樓書房裏。
黑色寬闊的原木雕花書桌背後,傅容川靠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看著站在對麵的下屬:“怎麼樣了?”
程愷二十八/九歲,作為特助跟在傅容川身邊已有三年,辦事妥當,自不用說。
他看著麵前的傅總,很負責地逐一彙報:“都已經處理好了,因為謝家地處郊區,人並不是很多,而且圍觀群眾幾乎都隔在院門之外,拍到照片的並不多,僅有的幾張照片也用高價做了處理,不會泄露出去。”
“原森那邊也深知強拆罵名一旦傳出去,會對整個工程所造成的影響,所以這件事情並不是原董事長的本意,更何況您上個月已經再三表示謝家的事先不能動,他不可能瞞著您跟華晟對著幹。”
程愷一笑:“再說他們也沒那個資本。”
傅容川靜靜地聽著,麵無波瀾,看不出在想什麼。
程愷繼續道:“因此強拆這件事是他的二兒子為了搶功勞,私自行為,原董事長知道後非常生氣,一再表示,願意做出最大的退讓,隻求華晟不要撤資。”
原森的事情交代完畢,剩下的就是關於那位梁小姐的……
程愷頓了下,他跟在傅容川身邊這幾年,看慣了他在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從來都是目光獨到,手腕狠辣,令人折服。
隻是時間久了,越是發現,傅總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光芒淩厲。
他的人生少了點味道,那是一種尋常人的煙火氣和人情味,他像個商業帝王,做生意,掙鈔票,開疆拓域,不為名利,更像是一種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