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梁唯一握著傅容川的手趴在病床邊。
回憶一幕幕從她腦海中略過, 定格在她冷漠地離開傅家, 傅容川倒在傾盆大雨之中那一刻。
他是那樣高傲的人, 他為她放下了所有自尊, 在她身後苦苦哀求, 可她那天剛被那幾件事的真相震驚地無法言喻,隻一味衝動地想要離開。
她用盡所有能殺死人的詞語來置他於死地,決絕地想要逃離, 卻完全忽略了他那幾年的付出。
她想起那個夜晚他跟她說過得話。
“如果你離開了,我會一個人孤老到死。”
“我會去找你, 翻遍整個世界,找到死。”
他當時的語氣那麼認真且執拗。
梁唯一心緒酸澀,這幾年, 冷靜伴隨著成長,她也是有過後悔的,原本以為他們的故事會在那一天悲劇收場。
然而, 她卻從未想過,他真如他口中所說,過了這麼久,還能來找到她。
他們的感情,起始於他,斷送於她,如今卻也全靠他來一手挽回。
梁唯一眼眶一熱,將臉埋在他手間, 從未如此心疼過。
不知過了多久,他出聲喚她。
“唯一。”
她一愣,握在手裏的他的掌心,正要翻過來觸摸她臉頰。
梁唯一抬頭,傅容川躺在病床,已然轉醒,他看著她,嘴唇有些發白,往日清冷的雙眸也染上了一絲病態的疲累。
“容川,你醒了。”梁唯一麵色一陣欣喜,她神情激動:“我去叫醫生。”
剛想起身,傅容川卻一把拉住她胳膊,“別走。”
兩人的聲音驚動了一直在外麵的程愷,他急急忙忙走進來,看了看傅容川又看看梁唯一,“梁小姐,你陪著傅總,我去找醫生。”
梁唯一點頭,繼續坐在他身邊。
傅容川再次出聲:“唯一。”
他喊她,語氣帶著點疑惑:“怎麼了。”
她沒說話,隻靜靜看著他。
傅容川撫摸著她臉頰,溫熱的觸感覆上她細致發涼的皮膚,看到她眼裏似有淚光,他輕輕皺眉:語氣有些心疼:“為什麼哭了?”
他伸出拇指,一點一點輕輕摩挲她眼角的水珠。
梁唯一再也忍不住,立刻傾身向前,直接吻住他雙唇,像是怎麼都無法表達她複雜難耐的內心。
她甚少有這麼主動的時候,傅容川微愣,雙眼頓時變得清明了不少。
那是他的唯一,她在吻他,他什麼都顧不上,右手攬住她的腰,直接把她壓往自己的身上,他用力地,熱切地回吻她。
昏迷半天,回憶與現實,卻如同隔了那四年空白的時光,無盡的相思襲上心頭,不需要絲毫言語來修飾,好像隻有彼此唇舌間的糾纏才能破解之前他們遭遇的所有不快。
盡管他胳膊受傷,盡管他躺在病床,卻隻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真實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他的唯一,真真切切在他眼前,熱烈地激動地吻他。
他舌尖探入她口中,尋找他這幾年瘋狂思念地屬於她的味道,混雜著她眼角流下的幾滴淚水,似乎要以此來撫平兩人心中的苦澀。
良久,傅容川放開她,梁唯一伏在他胸口,抬眼看他。
她喘著氣,聲音柔柔弱弱:“容川。”
她微微笑著,眼角卻仍舊淚光盈盈,讓他無比心疼。
傅容川皺眉,吻了吻她指間,又問:“為什麼要哭?”
梁唯一看他,神情有一絲委屈:“因為我好想你。”
她坐在病床邊,伏在他胸口,抱著他,“容川,我真的好想你。”
她口中的任何語言似乎都太過蒼白,隻能一遍遍重複她對他那幾年的思念。
“唯一。”傅容川抬起她下巴,微微低頭看她,“我懂。”
他比任何時候都明白她想要表達的心思。所有的事,所有的話,所有的好與不好,他都知道。
“唯一,無論你想說什麼,任何時候,我都能理解。”
傅容川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笑,他極其溫柔地安撫她:“聽話,不哭了。”
不說還好,可他說得這樣坦白體貼,她反而更是酸澀,明明當初是她拋下他決絕地離開,可她胸腔反倒溢出些無助和委屈,一股熱流便立刻迷蒙了雙眼。
梁唯一吸了吸鼻子,聲音低低軟軟。
“容川。”
她看他,目光中有一股經曆世事後的坦然,她埋在他胸口,緩緩告訴他,“我是你的。”
傅容川身體微頓,下一秒,他雙眸一沉,抬起她下巴,低頭再次吻住她的唇。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