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染一直在竹林中站了六個時辰,這六個時辰她想了太多的事情,慕易之說的對,自己剛剛就太過於自負了,若是她全神戒備,在慕易之攻擊自己的時候自己是完全可以躲開的,哪裏還用這在裏受這個罪。
百裏染感覺快累死了,兩隻腳更是站得酸麻疼痛,隻待穴道一解開,她便提氣飛身朝著自己的小婉雅居而去。
月光下一身白衣的百裏染好似飛升的仙女,慕易之從竹林深處走出,霜白的袍子好似染了夕陽的餘色,晨昏淡淡。
好像抓住,卻遙不可及。
慕易之看著越來越遠的百裏染,心中苦笑地帶著淒然,有些人明明近在眼前,卻感覺咫尺天涯。
宋函醒來的醒來的時候感覺房間中已經沒有宋祁的氣息了,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滿眼憂傷的坐在那裏。
一低頭就看到了宋函留給自己的書信,不禁欣喜的打開,看著上麵宋祁的字跡,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回想起昨夜宋祁在自己醉酒後的反應,宋函完美無瑕的臉上悄然浮現一絲甜美如幼童的笑意——
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份,宋祁依然沒有當即誅殺他。
哥哥,靈閣就算是一柄生殺予奪的惡魔之刃,我發誓,今後這柄血刃,也絕不會與你交鋒。
花盞時節,民間的燈籠都賣起來了。功力宮外,都換上了一些新鮮的顏色,夜晚宮廷的水裏,都倒映著紅彤彤的宮燈。
宋祁正在禦書房中批閱著奏折,看著奏折中各地的情況,忽然百裏染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
宋祁放下奏折,微微垂下線條明晰韻致的雙眸,失神凝思。
“宋祁,記得來娶我。”
略帶著少女清氣的聲音從腦海裏升起,恍如並未經過多久。然而去則經年,這句話莫名而已,從未褪色。
夜無聲來臨,宋祁批閱完奏折就回到了盤龍殿中休息,昨夜守了宋函一夜未眠,如今他感覺疲憊的很,隻想求一安眠。
夢中依舊是那個夢境。
零零碎碎的畫麵,楊柳依依的拱式橋,湯湯的河水在地麵如遊紋,橋頭星子夜空,有佳人獨立。
那個人沒有回過頭來,他能看見的,依舊隻是一個隱約的女人身影。
猛的,宋祁從睡夢中驚醒坐起,看著熟悉的盤龍殿,陷入了無眠的沉思。
這個夢已經困擾他很久,一個重複的夢,會讓人懷疑這並不是夢,而夢中的那個女人,是真是存在的。
他很想要弄明被為什麼自己會夢到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又是誰?和自己有何關係?
橫豎無眠,宋祁翻身起身,“來人!”
不多久,一個公公躬身而進。“聖上。”
宋祁披起一件披風,走至寢宮案前,自有公公審時度勢給他研磨濃墨。
落筆蘸墨,須臾之間,寥寥幾筆金鋒玉骨,白紙之上便躍然一道小橋伴流水。
“這是江北一帶的建築風格?不知聖上”公公盯著案上的宣紙,疑惑地小聲詢問。
“江北?朕要微服出宮。”
百裏山莊,秦園居。
慕易之看著天上的星鬥,黯然傷神,他和她終究是解不開的牽絆,看著越來越近的兩顆星,他的心微微一澀,難道這一世,她依舊逃不開與他糾纏的宿命嗎?
旋即他又輕笑,怎麼能夠逃的開呢,百裏染一心想要找他報仇,問他前世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原因,如此執念,兩人又怎麼會再無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