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感到有些不快,也沒有表露,心裏卻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眾人說了陣話,幾個姑娘家去到侯府的香樟苑,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兒打發時間。錦繡給謝歡剝著瓜子,一顆一顆放在展開的帕子上。謝歡一手支著頭,看她伸出粉粉舌尖,露出一點瑩白的貝齒,粉與白相映,竟然覺得很好看。
“怎麼了,這樣看我?”
“我在想,你摳腳是什麼樣。”
錦繡愕然,哭笑不得:“你才摳腳呢。”
謝歡逼近了看她眼睛:“你敢說你這輩子從沒摳過?”
錦繡拿起茶杯,一臉正色:“小時候不知道,反正長大以後就沒有過。”
謝歡眯著眼上下看她,仿佛還不信她的話。
謝菱嫌棄地看一眼謝歡:“再好的景色都給你糟蹋了。”
幾個人正說著話,那頭遠遠走來一位輕紗薄裙的美人。四月底的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但像眼前這位女子這樣穿,實在是少了些,那曼妙**的曲線形狀仿佛都能一眼望盡。幾個小姑娘家都看得臉熱,秦慎林冷冷一笑:“這女人,沒事跑到這兒來瞎晃悠什麼……”
謝歡:“你認識?”
“怎麼不認識,我大哥房裏的女人,成日招搖過市的,想不認識都難。”話一出口想到謝覃也在,覺出不妥,麵色微變。
謝覃神色淡淡的,看起來沒有絲毫不快。錦繡覺得這才是謝覃,剛才那個在秦慎遠麵前羞澀小意之人,反倒有幾分虛幻了。
謝歡:“她什麼意思,我大姐在這兒,所以故意過來耍威風的?”
錦繡衝她搖頭,暗示她不要亂說話。
那美妾也沒有要走上近前打招呼的意思,在半路上就停下,仰頭欣賞花苑風景,似乎沒看見這邊幾人。這樣兩相僵持了片刻,那美妾扭腰走了。她們幾個被如此一攪擾也沒有了賞玩興致,便都早早回到花廳,省得再看見一些不該看的。
謝歡看一眼自家大姐,心中憤憤的,暗道秦慎遠那狗熊連個妾都管不好,明知道大姐今兒要來還不好好拘著,回去定要叫大哥去教訓教訓他給個警告。
錦繡卻想,這位美妾敢這樣大張旗鼓地走場露麵,說不定正是秦慎遠授意的。
在安陽侯府用過晚飯,謝家一行便打道回府。謝覃一路上都神色如常,沒有半分委屈神色,倒是謝歡皇帝不急太監急,坐在那兒悶聲不吭,一臉不快。秦氏對小女兒這風風火火的性子見慣不慣,倒沒也沒多問。
……
入夜,錦繡與雪雁在燭燈前稍坐。
“今兒去秦家做客秦家大奶奶給我的東西,你看看。”
雪雁接過銀鎖打量:“這是見麵禮?未免貴重了些……”
錦繡搖頭:“沒那麼簡單,謝覃戴了金鎖,我這是銀鎖,秦大奶奶和謝家這大姑母是有意這樣送。前幾日謝覃不是來找過我麼,還給了我雪肌膏說是大房的一片心意,當時我還糊裏糊塗的,現在看秦大奶奶這意思難道還不明白?”
雪雁還是沒能明白當中意思,她原是宮中人,對世家這一套明裏暗裏的規矩並不深諳。錦繡道:“今兒還撞見了秦慎遠的美妾,他風流成性,往後指不定有多少妾室丫鬟,我看那位美妾敢湊到謝覃眼皮子下麵多半是秦慎遠的暗示,他這是要告訴謝覃,她若想和他結親,就要做好這個準備,不能動那種清理他後院的腦筋。”
雪雁恍悟:“她們這是要……”
錦繡:“大姑母心疼自己女兒,不想讓她一個人和那些妾對仗,這是想拉我去做墊背呢。”
雪雁冷笑:“還能如她們的意不成,我們姑娘絕不可能給人當妾,奴婢死也不會讓你去。這銀鎖,先收著,左右不去戴它,裝傻充愣誰還不會?到時候她們提起這茬,姑娘直說不願就是。”
“這二人不會隨我心意,我如今都想,當年錦繡被遣送天相寺會不會也是一樁陰謀,怕隻怕她們見事不成會耍什麼手段……”
……
五月端午,秦家下聘,秦謝兩家正式定親。
本是佳節,又恰逢大喜,秦氏笑得嘴都合不攏。誰曾想,一家子正喜氣洋洋的時候,二房出了一樁不大光彩的事。
“真的?”
“那還能有假,陳姨娘不肯走,是二奶奶叫人綁起來硬拖走的。”
“前幾日不還好好的嗎?二少爺待陳姨娘向來寬厚,這回是犯了什麼事非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