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驚覺自己在做什麼, 像被蟄了一下似的縮回了手, 卻被他一把攥住。
“你別想占了老子便宜就逃跑……門都沒有。”他定定地俯首凝視著她,看到她臉上浮現出淺淺的胭脂色,心跳如擂鼓。
“又胡說八道。”錦繡咕噥道。
謝毓卻突然傾身在她眉心一吻, 如歎息一般道:“還好……”
錦繡的眼睛沒由來地一熱, 她別過了頭,過半晌, 才啞聲道:“我到底是……怎麼了?”
“你被朱旭的刀劃傷, 不小心中了毒,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 ”謝毓深深吸了口氣,“你再不醒,老子就把虛因放鍋裏燉了!”
錦繡一驚:“師父在這兒?”
“是他給你解的毒,”謝毓摸摸鼻子, “幸虧他還算有幾分本事,不過也虧得爺……咳咳, 你要不要喝口水?”
錦繡卻望著他:“虧得你什麼?”
謝毓目光一動:“沒什麼,你要不要喝水?餓不餓?”
錦繡想他說話一向是張口就來、無所顧忌,恐怕他方才是憋了一句不太好聽的話,一時也沒有多想,隻搖搖頭:“什麼也不想吃, 也不渴……師父他眼下在哪兒呢?”
謝毓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道:“這深更半夜的,上哪兒給你找師父去?還有, 不想吃也得吃,別到時毒沒把你毒死,反倒給餓死。”
若是以往,聽了這話,錦繡多半要氣惱。眼下也不知怎的,竟絲毫不覺得不愉。
謝毓見她靜靜地望著自己,烏凝的眼睛那樣清澈澄淨,不含一絲雜質,心跳又陡然加快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小白眼狼睜眼以後有些不一樣了。
他心裏洶湧,麵上隻是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怎麼,發覺爺的好了?”
這句話他近來常說,每次錦繡都不過皺皺眉頭,不願多加理睬。沒想到,這會兒他說了這句話,她的唇角卻極細微地一動,雖然輕微得幾乎像沒有,卻真真切切是一抹笑影。
謝毓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定定瞧了她半晌,突然起身道:“你等等,我去找你師父。”
錦繡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還來不來反應,他人已經沒了影。
謝毓大步朝虛因的屋子走去,牙齒咯咯作響。
巧的是,虛因並沒有入睡。他正在屋內打坐,聽到腳步聲,還未睜眼就知道來者是誰。
“總督此時過來,怕是不妥罷。”他閉著眼淡淡道。
謝毓:“我就問你一件事,你用我的心頭血給林錦繡換了血,會不會對她有別的影響?”
虛因睜開眼:“此話怎講?”
謝毓沉著臉把剛剛的情形一一說了。
虛因皺眉:“總督的意思是,錦繡變溫柔了許多,您不習慣?”
謝毓一噎:“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這樣分明不對勁,我看就是給你換血換出了毛病,你還別不承認!”
“無稽之談,”虛因道,“施針換血頂多能疏通心脈,解鬱氣,不可能使人性情大變。”
謝毓一愣,喃喃道:“通心脈,解鬱氣……”
“不錯,恐怕她隻是散了心頭的沉鬱汙濁之氣,豁然開朗了而已,絕非總督心裏想的那些,”虛因涼涼道,“總督想問的已經問完了,勞煩你走的時候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