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飲本想同他打個招呼的。
對方既是溫時老師,前天又顧著她情緒讓溫時給了她一顆糖,於情於理也不應該當做沒看見。
隻是祁邀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進了門連看都沒往櫃台看一眼就直接進了貨架。
溫飲隻好安安靜靜等在櫃台前,想著結完賬就早些離開吧。
說來有些不巧,輪到溫飲結賬時,收銀小姐姐掃了幾次都沒掃出這盒九九九的條形碼,隻好歉意地問她要不重新換一盒。
溫飲無奈,折身回了貨架。
這回可沒辦法了,同祁邀打了個正正的照麵。
見到她,祁邀稍稍抬了抬眼皮子。
他知道她是溫時姐姐。
“祁老師。”溫飲大大方方率先打了招呼,“那個,我是溫時姐姐,溫飲。”
祁邀斂眉,點點頭,嗓音沙啞:“常聽溫時提起。”
是真的常聽溫時說起他姐姐。
一時之間斷了話題,有些尷尬。
祁邀看了眼她手裏的九九九,緩聲道:“溫小姐也感冒了?”
“哦,那倒沒有,”溫飲低頭看著九九九的條形碼,“感覺好像有點預兆。我是醫生,自己感冒沒什麼,要是傳染了病人就不太好了,所以來買點藥預防一下。”
祁邀側眸。
“祁老師的聲音……”溫飲看著他手裏的阿司匹林以及幾盒普通感冒藥,想著他剛才說話時低啞到幾乎沙啞的嗓音,遲疑道,“不用去醫院看看嗎?”
作為醫生,她當然知道感冒這種事拖得越久越不好,一不注意搞不好就發展成肺炎,到時候治起來更浪費時間。
祁邀小幅度搖了搖頭,抬手揉了揉喉間,盡量緩慢道:“老毛病,不需要特地去醫院。”
溫飲沒再多說,從他左手邊又拿了一盒板藍根,兩人一塊往櫃台走。
“上次在警局,”排隊的時候,溫飲偏頭看了他一眼,口吻真摯,“謝謝你的糖。”
祁邀大約是感冒感得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停滯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糖的事,不甚在意道:“不客氣,我身上當時就隻有糖。”
敢情要是他那時候拎了個蛋糕,還能把蛋糕給她麼?
真是個好人。
溫飲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更加莫名其妙。
結完賬兩人一起出了門。
傍晚的低溫挺不好受,他們倆不走一個方向,溫飲剛要出聲說再見,前麵幾步遠的地方忽然響起一道粗魯的男音。
“讓你跑!讓你跑!你再跑!”
溫飲抬眼看去,深深蹙眉。
街道上停了一對男女,男人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樣子,麵相很是凶惡,地上蜷縮著一個女人,塑料袋被踢到一邊,裏麵的東西零零散散滾落一地。
女人自始至終都抱著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溫飲剛抬起腳,祁邀就已經大步邁了出去,動作敏捷地拽開粗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