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飲一覺睡醒還有些茫然, 緩了好大一會兒才恍惚想起她身底下躺著的這張床的主人,姓邀名祁。
啊不對,搞顛倒了, 他姓祁名邀。
冬天打夾板實在令人痛苦, 穿衣脫衣十分困難, 打上夾板甚至連臃腫點的衣服都穿不上,隻能勉強披著。
她歎了口氣,可算是深刻體會到舒伽顏腰扭傷那段時間是多麼的痛苦了。
門被推開。
“醒了?”祁邀開玩笑似的伸手指了指裏麵,“我能進來麼?”
溫飲:“……”
昨天不知道是誰連哄帶騙把她抱進來的,今天一轉眼就往臉上掛個虛偽的麵具, 臉呢?
祁邀徑自走進來, 給她緊了緊披在肩上的衣服。
溫飲仰頭看著他, 祁邀應該早上起來洗了澡, 額前和耳後的發梢有些濕,身上的氣息十分清爽幹淨,皮膚好得令人嫉妒。
溫飲眨了下眼。
這個男人長得有點過於好看了。
祁邀察覺到她的出神,低眉瞧她:“怎麼了?”
溫飲回過神, 打哈哈:“沒什麼。”
祁邀摸了摸她腦袋, 彎腰端詳著她眼睛:“好多了。”
“還很明顯嗎?”溫飲猶猶豫豫的。
“還好。”祁邀點了點她眼角,“隻有這塊兒還有點紅, 看起來像哭了很久。”
牙膏是祁邀給擠好的, 洗麵奶也是祁邀親自替她揉開的,溫飲被動跟著他走了一整套流程,中途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究竟幾歲。
“祁邀, 你真的沒有女兒吧?”
“你這是想跟我姓祁?”
“……”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兒呢?
之後祁邀又從臥室找到一件自己的羽絨襖,他手長腿長,衣服袖子寬鬆,溫飲整個人套進去,乍一看跟個黑色糯米團子似的。
她抬了抬胳膊,一臉懵逼:“你,你看起來有這麼胖嗎?”
“胖?”祁邀尾音稍揚。
“……壯?”溫飲機智改口。
“溫小飲。”
“嗯?”
“想摸我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溫飲:“???”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祁邀捏著她左胳膊上的袖子,提了起來,他衣服袖子長,溫飲整隻胳膊都藏在衣服裏,祁邀把手伸進袖口裏,摸索著扣住她手腕,捋起袖子,終於把她的手撈了出來,上下晃了晃。
“要不你摸摸看,確定一下你的遣詞用句?”祁邀客氣地征詢她的意見。
摸、摸什麼?
摸他?
溫飲訕訕:“哈哈,哈哈哈,不了不了,我收回,你這是高,很高很高。”
祁邀另一隻手搭到她肩頭,和藹地笑:“有多高?”
溫飲看了看肩頭上的手,又看了看扣著她手腕的手。
她這是被威脅了吧?莫非一旦她回答錯了,他就手一抹,哢嚓了她?
溫飲抬起手,連帶著他的手也跟著抬起,她踮起腳,比劃著把手伸到他發頂,一臉鄭重嚴肅。
“這麼這麼——高!”
祁邀笑了,頭往下一低就親到了她嘴唇。
溫飲呆呆的沒反應過來,眨巴著眼睛迷蒙地看著他。
祁邀給她拉衣服拉鏈,拉了一半,見她依然神遊九天,實在忍不住,把頭埋到她肩上,悶悶地笑出聲。
“溫小飲,你怎麼這麼可愛。”
溫飲推了推他腦袋,木然地重複:“是啊,我怎麼這麼可愛?”
祁邀揉了揉她後腦勺:“對啊,你怎麼這麼可愛?”
溫飲又重複了一遍。
一路走到餐桌邊,溫飲和祁邀依然一句“你怎麼這麼可愛”“我怎麼這麼可愛”地重複。
真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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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期末,祁邀這學期的課程差不多也快結束了,今天隻有上午十點鍾的課,昨天聽說溫飲出事,他上課上到一半,轉頭就往醫院跑,缺了的課下午還得補回來。
溫飲這個狀態不好出門,可讓她一個人悶在家裏又實在無聊,祁邀索性就把她帶去學校。
他有個單獨的辦公室,平時甚少有人過來打擾他。
溫飲坐在他辦公室的軟椅上,很久之後才發現,她一個人坐他辦公室,跟她一個人待在家裏,有什麼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