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的心態倒也說不上原地爆炸, 就是很懵很震驚,感覺這件事情極其荒謬!
然而回想過往相處的細節,又覺得事情發展好像在情理之中,殷問水明裏暗裏都不知道撩了他多少次,是他自己反應遲鈍沒察覺到。
可是……如果反應敏捷那才叫有問題好嘛!
對這方麵的感情十分敏感那還好意思叫直男?!
當然,如果他這話放在現代,保證要被他的堂妹懟死:這方麵反應敏不敏捷隻跟情商有關, 跟性向無關,你就認了自己蠢的事實吧哥。
林祁的感情史是空白的,且一度覺得自己注孤生。
他前世就害怕與異性接觸, 那種被小姐姐問路都會臉紅的類型,大學又是學的工科,學院裏男女比例到了一個慘絕人寰的地步,跟妹子接觸的機會就更加寥寥無幾了。
雖自認也是青年才俊, 但是被表白的次數屈指可數,合眼緣的女生至今沒見過, 於是母胎單身到現在。
今生前世,第一次被認識的人表白,還是個男的,林祁的心態有點微妙。
這種微妙真的很……微妙。
他不知道別人被同性喜歡上是怎麼一種體驗, 反正他的體驗,一般般。沒有什麼惡心抗拒,就是一頭霧水,然後心情複雜, 想著以後怎麼辦。
他要怎麼拒絕才能給對方留足情麵呢?
如果裝傻充愣裝作不懂會不會顯得很渣?
這種問題根本無解,他腦子渾渾噩噩就想其他的去了。比如殷問水為什麼會喜歡他?什麼時候喜歡的?
他和殷問水相處的時間尚不足一年,哪來那麼多一見鍾情呢。
這問題照樣無解。
林祁給自己揉了揉眉心,心中念了一會兒寧神靜心的經文,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一一抹去。
現在殷問水也不在,他自己也不是很冷靜,這件事下次見麵的時候再說吧。
如今正事要緊。
他拿出了羅盤,照著殷問水所給的地圖,禦劍飛過長空。冷風拂麵而過,瞬間整個人都精神抖擻。
他低頭,此時正過婆娑花穀。
紅色的花海充斥視野,圓月淒黃,花瓣盈盈顫顫。婆娑花形如五指,夜幕下搖曳,一如破土而出的神之手,千千萬萬聚集在一起,就像是大地蒼靈的某種祈求。
匍匐在地,仰望天空。
莊嚴肅穆,又像一場龐大的祭祀。
林祁禦劍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不久前就聽殷問水說起過婆娑穀。他的形容也挺形象,沒有星子,淒淒慘慘的月亮,煞氣逼人的花。
——要是有時間,師兄也來這婆娑穀看一看吧。
……看一看。
林祁鬼使神差地就要往下飛。
念一動,嚇了一跳,連忙自己給自己掰了回來。
操操操操操,中邪了!中邪了!
一連罵了五個操以後,林祁灰溜溜地向前趕路。
第一域的下馬威,應該就是綿延不絕的黃沙了!
即便白天沒有太陽,依舊熱的一逼,風也沒有,又熱又悶。走了很久,林祁實在口幹舌燥,在一個小土坡旁停了下來。
他隻是想歇歇的,卻沒想到上天待他著實不薄,遠遠自天際出現了一個小黑點。他全身都一振奮。等到越行越近,看清了模樣。
是一輛拉柴草的板車。
車夫戴著一個黑色鬥笠,看膚色和手,應該是個民間武夫。
林祁興奮地忙招手。車夫看他,慢悠悠地架馬過來,魔域對修士格外推崇,這個車夫也不例外,笑出一口白牙:“我今兒這運氣可真好,趕一趟車都能遇見兩個仙人。”
林祁也笑,從衣裏拿出一塊靈石,給車夫,“搭個便車,勞煩了。”
沒見過那麼客氣的仙人,車夫一愣之後惶恐不已,推搡道,“使不得使不得,仙人你的東西我怎麼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