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曲霄一行幾人離開，樓沁都處於震驚之中無法自拔。她的腦中一片混沌，隻反反複複地重複著曲霄剛剛的那句：“聶成嵩沒有死……沒有死……”
保溫盒掉落在地上，裏麵的湯汁灑了一地。
他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成嵩……沒死？怪不得，怪不得這麼多天，都沒有聶家的人前來祭拜。她的心突然不可抑製地跳動起來，像是要衝出胸口。
樓沁踢開腳邊的餐盒，用盡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往聶成嵩的墓碑跑。看著那張熟悉的照片，她咽了咽口水，一雙手微微顫抖著。
“成嵩……你真的，沒有死，對嗎？”
樓沁又深深吸了口氣，心底似有了莫大的勇氣，蹲下身去推開墓碑前的東西，想要將墓穴打開。
“成嵩……成嵩……”
她喃喃念叨著，不知不覺眼淚連串掉落下來，在大理石祭台上暈染成花。
再次看到那個白玉雕刻的骨灰盒，樓沁的淚如雨下。這個……就是她前些天求而不得的東西，這幾年，是她的丈夫，此生最愛。
不，不對……成嵩沒有死，他沒有死……樓沁抹了一把眼淚，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笑意來。
手指摸上了那個冰冷的骨灰盒蓋時，樓沁的手顫抖著，又猛地縮了回來。
她害怕，害怕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再次落空，她害怕……這又是上天和她開的一場玩笑。
樓沁捂住臉，在荒蕪一人的蕭瑟墓園裏泣不成聲。
哭了許久，直到眼睛幹澀，直到再也流不出淚來，她才紅著眼將骨灰盒放了回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還是這般懦弱，甚至沒有，麵對現實的勇氣。”
樓沁苦笑，就算沒有死，她又該以什麼顏麵去找他。要是聶成嵩真的死了，她又有什麼資格再這般打擾他。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樓沁站起身，緩緩挪動著沉重的步子，慢慢離開了墓園。
有風吹過，亂了長發。
樓沁從床頭摸了一直香煙點燃，聞著熟悉的味道，她輕輕勾了勾唇角，眼底卻盡是苦澀。
輾轉間，樓沁不再似往日裏那般難眠，很快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隻是夢裏卻盡是一個場景，她眼睜睜地看著聶成嵩倒在自己的麵前，倒在血泊裏，他向她伸出手，艱難地喚著她的名字。
“沁沁——”
“沁沁——”
像是求救，帶著無盡的眷戀。
而自己，卻隻能看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賤人，都去死吧，死吧……”
畫麵扭曲，是曲霄穿著一身白大褂，站在手術台前，正準備給聶成嵩注射什麼東西，嘴中不時發出陰森可恐的冷笑。
“啊——”
樓沁驚醒過來，接著畫麵消失，隻有午夜裏無盡的黑暗。
她顫抖著手打開了床頭的燈，順手端了涼水便猛往嘴裏灌。她抹了把臉，眼底是無盡的冰寒。
渾渾噩噩了幾日，一夢驚醒，樓沁的靈台一陣清明。
她迷迷糊糊連隻是聽到成嵩的名字便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如今清醒，卻是對那番話細思極恐。
“可是那個醫生真的已經答應了，會給他把麻醉的計量設計一下，然後讓他神不知鬼不覺死的……”
所以，成嵩的死根本不是那場大火？不，成嵩根本沒有死。
陸玉蓮，陸嵐嵐，曲霄……
這些人的名字在腦海中一一過了一遍，樓沁恍然。是了，和自己上次想的一樣，這一切根本就是他們的一手策劃的。
那天的證據，那個電話，大火……還有安排的手術醫生。
樓沁的心怦怦跳動起來，眼中一片寒芒……以曲霄的性子，前兩次沒有成功，一定還會再有所行動的。
鄉寧村？
樓沁將被褥踢開，急急跑下床打開了電腦。
“鄉寧村……四川？”
是了，若是原本樓沁還有疑慮，如今隻是徹底信了。聶成嵩曾經告訴過她，他的爺爺奶奶老家四川人，二老去世以後也葬在了那裏。具體是哪個地方聶成嵩沒有說，不過如今看來，定是這個鄉寧村無誤。
若是成嵩真的沒有死，那麼他回去那個地方休養也是最好的選擇。
腦海中突然閃過聶成嵩倒在血泊裏的模樣，還有曲霄扭曲的大笑，樓沁的心緊了緊，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不，聶家人毫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曲霄的陰謀，定然是沒有防備的。而且他已經知道了成嵩的行蹤，若是就這麼被他得逞了……春寒料峭，樓沁生生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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