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曾看過一個故事,故事說的是,一個孩子,力盡千辛萬苦去尋找天使,尋找童話裏寫的,長著一對金色翅膀的天使。結果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他沒找到。轉身,卻發現年邁的母親,風塵仆仆地跟在他身後。他驚訝地問母親,你跟著我幹嗎呢?母親慈祥地笑,兒啊,我跟著你是為了好照顧你啊,我怕一路之上,你有什麼閃失。這個孩子突然發現,母親的身上,就長著一對金色的翅膀。原來,他苦苦尋找的天使,一直就在他身邊。
我之所以想起這個故事來,是因為我手頭的這本《天使就在你身邊》。我在黃昏時讀它,坐在風灌滿的陽台上。一頁一頁翻過,我的心,泡在書裏的故事裏柔軟。一百個小故事,不高深,不莫測,尋常的,凡俗的,是你認識的那群人,是你所知道的那些事。它是《從沒出現在現場的爸爸》,它是《拿紅蘋果的女孩》,它是《假肢美女》,它是《用左腳寫字的人》,它是《失明的少女》,它是《最後一位騎士》。它是《擁抱的溫暖》,它是《最美的月光》,它是《盛開的虎皮花》,它是《風中的蟬鳴》……它讓人的眼裏,慢慢盛上感動的淚水。塵世中,因怨而生嫌隙,因恨而生斷裂,這時,那個天使出現了,它揮動著它金色的翅膀,灑下一片金色的陽光,在人的心裏,種下光明,種下希望,種下美好,把一切的怨恨,都化為人間大愛。
我的周遭,安寧靜謐,黃昏的金粉,掉落在隔壁人家的屋脊上。我不時抬頭看一看,那屋脊上麵,很風景地長著一株草,大多數時候,那株草都是枝繁葉茂的。遠觀去,它很像蹲著的一隻大鳥。我忍不住想,是哪年哪月哪日,它的種子經由哪隻小鳥銜來,從此,它在屋脊上落戶生根。之於這株小草來說,它生命中
的天使,應該是那隻飛翔的小鳥罷。
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些畫麵來:
正午的陽光燦爛,燦爛的陽光下,一對老人,相互攙扶著慢悠悠地走上一座石橋。我認識那對老人,老先生失明已近二十年了,老婦人一直不離不棄地守著他。人世間,再多的山盟海誓,哪裏抵得過這樣的相守?
傍晚,風起。天氣涼了。大橋下,一行乞的老人,從懷裏掏出乞來的包子,喂養一隻流浪的狗。那人,那狗,讓許多麻木的靈魂顫抖。
花店門口,一迷路的小孩被眾人圍住,有的人給他拿來玩具,有的人給他買來吃的,有的人講故事逗他玩。孩子的淚還掛在臉上,卻露出甜甜的笑。有這麼多天使在,他哪裏會迷路呢?
是的,天使就在這裏。在母親溫柔的撫摸裏。在父親慈祥的凝望中。在孩子澄澈的眼睛裏。在相依相伴的守候下。在陌生人的一個擁抱中。在遠方的一聲問候裏。在黃昏下。在月明中。在一顆慈悲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