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沈籬也走了。可冷月再也沒有力氣哭出來,也叫不出來。倒在草地上,看著繁星點點。我最怕的,都在朝著自己而來,我最不願看見的,都正在離自己遠去:
“月兒最怕什麼?”
“我最怕看見大海的廣闊,因為我愛它的自由;
我最怕抬頭仰望無盡的夜空,因為我會被它閃爍的滿天繁星所吸引;
我最怕一片深藍的天,因為我覺得它美得太過無暇;
我最怕白雪皚皚,因為我傾慕它的潔白純淨,大地安詳;
我最怕清風徐來;
我最怕微微細雨;
……
我愛它們的寧靜,我怕隻要那一眼,那一瞬,便再也不願離去的眼神。”
“噗!你寫詩呢?”
“哥你不許笑!這可是我最近新研究出來的。”
“你就直接說你最怕什麼吧。”
“師……父……”
“哈哈哈……我說月兒,下次你要說什麼笑話,可不可以提前跟你哥說一聲,這樣喝水很容易被你謀殺的。”
“哦……”
“唉,像我這樣好的哥哥,也不知道哪裏去找。”
“垃圾堆裏找。”
“噗!冷!月!老子不和你玩了!”
“哈哈哈,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洗衣服,你別追我了……”
……
……
“哥哥,我的生命中,就隻剩下你與師父兩人了。我希望,就算真有一天,你們會丟下我,那我隻求,那一天晚一點到來。我希望你們能陪著我多走一點,再多走一點。否則,我怕我會活活痛死。”
“月兒,哥不會離開你的。”
……
……
“月兒!你以為你豎起銅牆鐵壁,萬千荊棘,就可以保護自己了嗎?你隻不過是把對你好的人拒之千裏,讓任何人都無法與你親近!”
……
……
冷月覺得已經是累到極點了。聲音沙啞,拖著腳步往香山水榭走去。
“哥哥,開頭……是個意外,如果躲不開結果,那我便用思念,來結束這一切。浮生若夢,似夢非夢。情仇如戲,是戲也非戲。念你不能,恨你不得,徒然餘下,多添憂傷罷了。師父,為什麼?即便是到了此刻,我的心裏依然還有你……”
冷月一人回到屋裏,又是空空一人。
沈籬帶著唐秋晚,也真的離開了這裏。冷月倒頭就在床上沉沉睡去。等再真開眼睛時,自己卻躺在青石鐵牢之中。
看不到外麵,也不知道是天黑還是天明。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冷月很清楚,自己再一次落入暗影的手裏。天劍不在,修為被封印,四周還被布下結界。冷月趕緊伸手去摸脖子上的東西,輕笑著慶幸它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