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簫被他話裏的深意驚得酒意都散了。

這究竟是嘲諷她不能人道呢?

還是看穿了她是女兒身然後來嘲笑她不能人道呢?

不對,不管是哪個理由,都是在鄙視她!

尤其是後麵那一個!

嘭的一聲,顧簫把手裏的酒盞放下,因為周遭熱鬧,倒也沒惹人眼。

“顏子安,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懷疑本王嗎?”她伸著手指指著顏子安,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顏子安不為所動,神色淡淡的掃她一眼,自顧自的又坐了回去。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意思很明顯。

顧簫隻覺得有團火在熊熊燃燒。

“哼,本王不跟你一般計較。”

顏子安就像是一團棉花,無論她怎麼打壓都毫發無損,尤其是現在他立了戰功的當口,她除了忍沒其他辦法。

“順子,給本王倒酒。”

顧簫坐了回去,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半倚在桌上吃著果子,還是覺得沒什麼滋味。

“王爺,明天還要趕路,還是少吃些酒吧。”

顧簫嗯了一聲,又灌了一杯酒,耳邊便傳來順子老成的歎氣聲。

“爺,您好端端的氣王爺做什麼?不痛不癢的,也沒什麼用。”

津藍自從跟著來了這邊城便覺得自家主子有些反常。

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上趕著做,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他也上趕著做,也不知道圖些什麼。

“有嗎?”他挑了挑眉,一雙深邃的眸子落在顧簫一晃一晃的身上,唇邊便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津藍看了看顧簫,又看了看顏子安,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但細細一想,也好像沒什麼問題。

“爺,明日就要回京了,您有什麼打算嗎?”

顏子安疑惑的看向他:“打算?什麼打算?”

“自然是......”津藍暗暗朝著顧簫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顏子安麵色一下便冷了下來,津藍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變化,忙閉了嘴。

不知不覺,在邊城已經過了兩個月。

翌日,暮涼派人送來乞降書,顧簫在過了大營過目一遍後就讓人快馬送去京城了。

傳信官夾帶著書信,馬腹一夾便絕塵而去。

信使走了,她也該走了。

顧簫站在大營門口,遠遠瞧著天邊,心裏想著宮裏的安排,也不曉得回去會如何。

不過隻要一想到顧景修明明恨不得捏死她,但還是隻能裝模作樣獎賞她的模樣,就覺得有些好笑。

“風大,還是先去馬車裏等著吧。”

顏子安不知何時出現的,顧簫微微一側身就看見他站在一旁,他身量高大,站在她旁邊顯得她格外的嬌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時候她總覺得顏子安看她的眼神很不一般。

不同於從前,因為沒哪個政敵會用複雜又內斂的情緒盯著她瞧。

“多謝丞相關心。”顧簫側過身直視他,笑了笑道,“這一路還有勞丞相多多費心。”

“王爺難得如此客氣,路上有王太醫在,王爺就算是體弱,想來也應該會沒什麼大礙。”

顧簫麵色笑意一滯,聽出來他在揶揄她。

可她還偏就是個女人,還是個嬌滴滴的女人!

“如此甚好。不過本王別的不擔心,就怕受了丞相的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