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子跟著人從後廳出來,一路上目光躲閃,一直低著頭沒敢抬起來。

顧簫一看真的是他,頓時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

接著,一下秒的念頭便是覺得這不可能。

莽子怎麼會幫著那些人來汙蔑他們。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莽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清楚,這種背後插刀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會做的。

但是——

“見過家主,見過大長老,三長老,言少爺,青少爺。”

莽子站在花廳正中央,也正好在顏子安和顧簫的身前,他駝著背縮著腦袋,一雙眼睛慌亂的在地上亂瞟,時不時緊張的攥緊拳頭。

霍長言得意的冷哼一聲,看了一眼霍閔添,得到他的認可之後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莽子,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

莽子身子在微微顫抖,他在霍家守了那麼久的二門,從來都隻是個下人,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主子圍著自己。

霍長言見他一副沒出息的模樣,心頭有些煩躁,皺著眉頭道:“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是......”

“陳安和葉拳之在賭坊都幹了什麼?”

“他們......他們商量錢莊的事情。”

“那之後呢?”

“之後......”

莽子心一橫,牙一咬,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他也沒法子了,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這般想著,他豁然睜大了雙眼,將陳安是如何和葉家人勾結貪汙霍家資產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個遍,說的越多,在場的氣氛就越壓抑,最後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莽子還從懷裏掏出一千兩銀子來。

“這就是陳安給我們的封口費,這麼多的銀子,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但是我回去之後越想越不多,霍家待我不薄,我不能因為一千兩銀子就昧了良心!”

話一說完,莽子狠狠鬆了口氣,哆嗦著手將銀票遞到霍長青手裏後,就垂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顧簫盯著那一千兩銀票氣的倒仰,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一千兩竟然會成為物證被拿來誣陷顏子安貪汙。

“你!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顧簫氣急敗壞的想上前,結果被霍長言一把攔住。

“怎麼?事情敗露了想殺人滅口?”

霍長言挑釁十足,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得意的衝顧簫笑。

顧簫被他的神情惡心到了,伸手嫌棄的推開他,瞪了一眼莽子後迫使自己保持冷靜,隨後道:“你既然說我夫君私吞了霍家的銀錢,那錢呢?霍家哪裏少錢了?少了的錢又在哪裏!想要定罪怎麼也要有證據吧,就憑一個下人空口白牙一番話和一千兩銀票能說明什麼!”

霍長言像是知道她會這麼問,斯條慢理的理了理衣裳後,道:“銀錢自然沒有少,要不是本少爺發現的及時,那咱們霍家就真的要被你們兩個白眼狼給騙光了。”

一聽沒有證據,顧簫止不住的冷笑一聲。

“合著你說了半天全是你的猜測,一點證據都沒有?霍家的公正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你!”

“好了,都別吵了!”一直不曾言語的大長老低喝一聲,他抬起微微垂下的腦袋,一雙略顯滄桑的眼睛淡淡的掃過一臉鎮定的顏子安,道,“陳安,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顏子安。

“他還能有什麼可說的。”霍長言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顏子安趕出霍家,臉上的譏誚和得意的神色甚至來不及遮掩。

霍齋遠掃他一眼,暗地裏悄悄的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收斂一下,這件事情還沒個結論呢。

“家主,我看這件事是**不離十了,葉拳之在揚州是出了名的奸詐,之前消失的王家不就是被他用同樣的手段給毀了嗎?如今的葉家,可是有一半是當初的王家。”

霍齋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實則讓眾人心頭猛的一沉。

霍閔添的眉頭更是一下子皺了起來。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而是三長老說的確有其事。

當初王家在頃刻間沒落,事後才有流言傳出,是葉拳之設計搞得鬼,使得手段就和今日的如出一轍。

這不得不讓他警惕起來。

目光落向顏子安,卻隻見他安靜的立在原處,不卑不亢,似乎在這裏被眾人討伐的不是他。

霍閔添心裏一陣恍然,一種強烈的感覺讓他從心底裏想要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

“陳安,你來說說看,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霍齋遠臉色微微一變,他原以為自己說了王家的前車之鑒之後,霍閔添為了節外生枝會毫不猶豫的給陳安定罪,沒成想......

霍長言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他沒三長老沉得住氣,一聽霍閔添居然還不願意相信,當下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