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粗啞嗓子說話的是一個粗壯黑矮的漢子,三十來歲年紀,倒提著一把樸刀。一出來此人便大聲嚷嚷道:“他奶奶的!你爺爺便出來了!是何人膽敢到積石山來撒野?”一時間酒氣衝天,連狗都哦了一聲縮回狗窩不吠了。
看到此人,又看其餘的五個高高矮矮的著皮漢子,周顛突然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何方高人,原來是積石山山寨的甘南六雄啊!閣下便是三當家黑梭魚費大通吧?你們大當家的黑山虎高策可也在此嗎?”
費大通聽到來者竟然知道自己的名號,一腔怒火頓時有一半轉成了竊喜。道:“感情你還識得老子!”
張周二人聽他開口老子閉口老子,不由得心下有氣,幸好周顛最喜與人鬥嘴,臉上的怒氣頓時可以化作了笑,道:“你爺爺我走遍天下,識得幾個臭魚爛蝦又有什麼稀奇?”
張無忌聽得此話又眼見八人臉上變色心道不妙,待要阻止,周顛卻已說完了。果然費大通臉色發紫便要發作,卻聽一個雙手戴滿色彩斑斕大小戒指的瘦小的老者哼了一聲,費大通便止住氣不說了。那老者抱拳道:“敢問兄台尊姓大名?兄台足踏積雪半柱香時分兩腿卻未曾動得分毫,看來當非無名之輩。”
周顛哈哈大笑,道:“我二人便是……”
張無忌怕他說出真實身份,忙插口道:“我二人姓殷,我大哥叫殷峰,我叫殷沙。”張無忌曾有個假名叫作曾阿牛,蓋因那個名字早已聞名天下被世人所熟知,是以隻得再次信口胡編,用了娘的姓,取了周顛之瘋癲的意思,順便又給自己取了個“傻”字的諧音名。
瘦小老者高策點頭對周顛道:“這位殷家老兄初來積石山便道我等乃臭魚爛蝦,想必老兄必有驚人藝業傍身嘍?”
周顛道:“如何?老兒你要考校我的武功?你們是一個個的上,還是一齊上?大爺現下正好冷得慌,拿你們幾個熱熱身子也好!”
六雄聽此話後臉色大變,紛紛亮了兵刃,動了殺機。
張無忌眼見此六人均非善類,又出言不遜,是以也不阻止周顛,隻是牽了馬默不作聲。因為隻看此六人身法,便知道他們不過是江湖二三流腳色而已,無一是這位鼎鼎大名的明教五散人之列的周顛的對手。正思量間那積石山三當家費大通已經挺刀猱身而上,口裏喊道:“且讓老子先來會會你這個口出狂言的醜八怪!”
周顛腆著肚子立在雪地裏哈哈大笑,道:“我是醜八怪,你是醜九怪!咱哥兒倆彼此彼此!”說話間兩人已經交起手來,費大通使的樸刀要比普通樸刀厚了二分,顯然是多加了二斤鐵,舞將起來風聲虎虎,頗為不凡。周顛的刀仍然懸在腰間,隻是空手與他周旋。武林中比武過招甚是忌諱對方有兵刃不出,如此便擺明了輕侮對方,未將對方看在眼裏。由此一來黑梭魚費大通心中更怒,一柄重刀刀刀直欺周顛要害,毫不留情。周顛讓過他三刀,知道他不過隻是膂力大一些,下手凶狠一些罷了,實際沒有多少真實本領,當下錯身避開砍向頭顱的一刀,笑著喊道:“小心暗器!”雙手一撒,兩枚雪球一上一下,照其麵門和下陰打去。兩雪球速度不快,站於一旁的黑山虎高策看得真切,知道這是虛招,當下叫道:“小心!”
費大通忙扭臀挺刀,以刀檔去了擲向麵門的雪球,用臀bu肥肉承受了下麵過來的雪球,正自暗暗得意,不想腰肋處的大包穴一疼,就此整個身子酸麻難當,再也動彈不得了。再看那滿臉刀疤的醜八怪,卻正站在自己麵前半丈處笑嘻嘻地上下打量自己,而自己怎麼被他點中了穴道的卻想破了頭也想不通。心下大怒,破口大罵而出:“醜八怪!你老小子敢使詐!”
這時旁邊站立著一直沒說話的一名三十剛出頭的瘦瘦高高頗顯英俊的漢子嘿嘿冷笑了一聲,拔劍出鞘,擲鞘於地,凝視著劍刃道:“兵不厭詐,再說大哥也曾提醒過你,誰知你還是被虛招所惑!三哥,輸便輸了,沒什麼好說的。姓殷的,我黑尾狐司馬玉討教閣下高招!亮兵刃吧!在下不與空手之人過招!”
周顛道:“甘南六雄排位第五的黑尾狐司馬玉,年歲雖輕,但江湖人道你的武功僅僅稍遜於黑山虎高策而已。一柄瀉露青鋼劍神出鬼沒,凶狠詭異,傷了不知多少英雄好漢!當真厲害,不可小視!不可小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