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之所以哭的這麼傷心,主要是眼前的女兒實在是太漂亮了,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屍體。
江一涵躺在屍案上,麵色紅潤,唇紅齒白,眼睛似閉非閉,似睜非睜,看上去就跟睡著了一樣,江建軍早就聽說徐澤的入殮手藝非常高超,但沒想到能把死人化的跟活人無異。
何麗珍抱著女兒的屍體痛哭,江建軍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擦幹眼淚,走道外麵跟徐澤說:“徐師傅,您的手藝我們算是見識到了,真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您看我給您多少錢?”
徐澤擺了擺手,說:“不急,過兩天你們不是要去殯儀館火化嗎,到時候在給也行,辦白事正事用錢的時候,火化完了,白事也就辦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再給錢吧。”
“哎呦,您真是理解我們的難處啊,謝謝,真是謝謝您了!”
白事照舊,江一博再沒人看守的情況下走進了停放姐姐屍體的房間,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他都很熟悉,原來一到了晚上,他就會到姐姐的房間裏玩,有時候姐姐會很煩,但大多時候她還是會陪自己玩好久,還會拿出在區裏買的零食給自己吃。
可現在,躺在屍案上的姐姐就跟不認識自己一樣,她就安靜的躺在那裏,不管怎麼叫她,都不理自己。
“姐姐你別睡了,我想吃辣條。”
“姐你陪我玩會啊。”
“姐你都睡這麼久了,改起來活動活動了。”
這時候,幼小的江一博才意識到,死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姐姐再也不會跟自己玩了?媽媽說姐姐會去很遠的地方,可現在她還沒走啊,她就躺在這裏啊,難道說,死了,就是誰都不認識了?誰都不理了?為什麼會這樣啊,姐姐為什麼不理我?
又一陣哭聲從房間裏傳來,何麗珍趕緊跑到屋子裏去,他不知道兒子為什麼突然哭的這麼厲害,自從姐姐死後,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江一博哭著跟何麗珍說:“媽,我姐不跟我玩了啊!”
何麗珍心裏很難過,她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說:“媽不是說了嗎?姐姐走了,再也回不了了,也不能跟你玩了,不是他不想跟你玩,是沒辦法啊。”
“想跟我玩,為什麼不起來啊!”
“她死了啊!”
江一博看著自己的媽媽,說:“媽,人死了之後,就再也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了嗎?”
“不光是想做的,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這是他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也是第一次接觸死亡,他現在還沒能完全理解死亡的含義,但他已經知道了,這不是什麼好事。
徐澤回到殯儀館之後,先找到焚化工老黃,問:“三天以後,你歇班不啊。”
“歇班?我歇啥班啊,我歇班這活誰幹啊!”
“我幫你幹啊!”
老黃來了興趣,徐澤這個人平時就比較神秘,他一提換班,老黃就覺得這裏麵可能有事,於是問他:“咋回事啊你,嗯?跟我說說,你又打什麼算盤呢?”
“什麼叫打什麼算盤,你說這話我怎麼就這麼不愛聽呢,咱倆認識將近二十年了吧,我啥人你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