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了眼睛。
在我的心痛的無以複加的時候,我淚水彌漫的看著背對著我站在床前的人。
他穿著黑色毛衣,黑色休閑褲,整個人都沉在黑色的深淵裏,冷的攝人。
可為什麼,我看見了他的脆弱。
悲傷。
那從他身體漫出來的氣息,有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不是個會示弱的人。
也從未在我麵前表現過自己的弱。
他永遠都是那麼強。
但在聽見醫生的話後,他無力。
他覺得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深,抱歉,沒有別的辦法。”醫生沉默了好久說。
一瞬,周圍的空氣都安靜了。
醫生拍了拍他的肩,看向我,刹那睜大眼。
但很快,他神色恢複,轉身離開,把時間留給我和藺寒深。
醫生走了,藺寒深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直站著,站著。
淚水彌漫我眼眶,從我眼角滑落。
我說:“藺寒深。”
他身體一震。
沒有轉身,沒有說話,更沒有動。
他像突然凝成的雕塑,沒有血肉,沒有感情,完全靜止。
我說:“我動手術。”
我坐起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下床抱住他冷硬的身體,閉眼,“我不會死。”
“相信我。”
有你們在,我怎麼會讓自己死。
手術定在次日早上。
我換上手術服,坐在床上,問藺寒深要手機,“你手機給我看看,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昨晚,我頭發全部剃光了。
我現在完全是個光頭。
本來昨晚就要看自己光頭是怎麼樣,是不是超級難看。
但藺寒深不讓我看,我沒辦法,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光頭是什麼樣。
而現在,我要上手術台了。
盡管我給藺寒深保證,我會挺過去。
可麵對生死,我總是會害怕,會緊張。
所以,我想讓自己表現的輕鬆些。
藺寒深在看一本雜誌。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找來的,久久沒翻一頁。
聽見我的話,他才翻了一頁,“醜也是那樣。”
我看他手上拿反了的雜誌,那微微顫抖卻努力保持鎮定的指尖,看了眼窗外,眼睛快速眨了兩下。
然後極快的從他手裏把雜誌抽走,背到身後。
藺寒深一下看著我。
我笑吟吟的看著他,“我要手機,我要看看!”
“都說光頭是鑒定一個女人美貌的最佳標準,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美貌。”
藺寒深沒說話,一雙眸又深又黑。
似乎在出神。
我趁他出神的空擋,立刻去掏他的褲兜,很快就把手機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