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了下,一動不動,裴釗卻已經鬆開我,沒再繼續做什麼,隻是擁著我,半強迫的把我壓到了床上。
燈光被裴釗調暗了,隻留了一盞小夜燈。
我被裴釗摟著,那手就這麼扣住了我的腰身,大掌在我的後腰一下下的按摩著,這樣的按摩,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我孕後期的疼痛。
但除此之外,裴釗沒任何過分和過激的舉動。
我的情緒始終緊繃,裴釗軟言細語的在安撫我,漸漸的,我在這樣的安撫裏,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入夜的時候,我的夢魘裏,仍然是薄止褣那張俊顏,卻好似魔鬼一樣,深深的糾纏著我。
我好幾次要在睡夢中驚醒,但是卻被裴釗牢牢牽住了手。
那聲音很輕也很溫柔:“我在,好好睡覺,不要胡思亂想。”
後來,我真的睡了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我真的想不出,我和裴釗這幾天是換了第幾家酒店了。
我也不知道,這樣的奔波,我還可以堅持多久。
很快,裴釗推門而入,看著我迷離的模樣:“是不是很難受?”
“沒有。”我搖搖頭,“我挺好的,我隻是想,什麼時候這樣的日子可以結束。”
“很快了。”裴釗的口氣卻變得篤定。
這樣的篤定,讓我心跳加速,心頭那種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起來。
我對薄止褣的了解,我真的不認為,薄止褣會因為找不到我,就放棄了。他從來都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更何況,這還關係到他孩子的性命。
“剛剛我朋友給我電話。”裴釗看著我再認真不過,“薄止褣的兒子,今天淩晨,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書了,情況可能比我之前說的還來的凶險,所以花不了多久的時間了。”
我安靜了下,沒說話。
裴釗的手主動撫摸上我的臉:“很快了,我想明天就不需要再換地方了。”
許久,我才應聲:“好。”
“早餐準備好了,吃完早餐,我們再走吧。”
“好。”
……
在外逃亡,自然不可能在家一樣的愜意,裴釗和我都顧不及這麼多,早餐也簡單的可以,我草草的吃完,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吃的,不然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而後,裴釗重新開車,我們朝著下一個沒有目標的地方前行。
我從最初不習慣車子的劇烈顛簸到現在的麻木不仁,我一上車,就可以自動的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外麵的一切。
裴釗則是在專注的開車。
和我比起來,裴釗辛苦的多。
除去開車,還要隨時注意周圍的情況,這些壓力他都承擔了下來,隻是裴釗沒說,但是我知道。
在此刻,我對裴釗是感激的。
但是裴釗要的東西,我卻怎麼都給不了。
忽然——
車子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我猛然的睜開眼睛,才發現車子是被一臉黑色的吉普給硬生生的逼停的,那種驚慌失措的感覺,瞬間回到了我的臉上。
裴釗看著我:“黎夏,恐怕是薄止褣找來了。”
我:“……”
壓抑的恐懼,加上慌亂,讓我很長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麼完全被動的在位置上坐著。
我知道,我就算逃,我也不可能逃的掉。
一輛黑色的吉普車把我們逼停了,這就證明,薄止褣來的人,絕對不止一輛車。
甚至,薄止褣本身都已經到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能逃到哪裏去?為了他的兒子,他是已經下了狠心,要我肚子裏的孩子提前出世,不管不顧了嗎?
比狠,大概這個世界上,沒人可以比得過薄止褣了。
“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裴釗牽住我的手,再認真不過的說著,“起碼這是法治社會,光天化日之下,薄止褣不敢做什麼事情的,你找到機會就走,立刻報警,知道了嗎?”
“我……”
“就算報警對薄止褣沒多大的用處,起碼可以給你爭取時間,離開這裏。”裴釗交代的飛快,“我知道,我們可能躲不過薄止褣,所以我讓朋友一直跟在我們五百米外的地方,避免暴露。”
我震驚了。
“你隻要跑到他車子的附近,他就可以順利的帶走你,這裏我來拖延。”裴釗仔仔細細的說著。
我完全沒想到,裴釗為了安排了這麼多,我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頃刻之間,我的眼眶就跟著紅了。
“裴釗,你……”
“夏夏,這是我欠你的。以前是我不知道珍惜,太意氣用事了,人總是要失去了,才知道誰是最適合自己的,我隻希望,有朝一日,不要晚了。”裴釗笑了。
這個笑,發自真心。
裴釗這樣的笑容,在很多年前我見過,那時候,我們都還是莘莘學子,完全不需要考慮社會的陰險毒辣。
“好。”我哭了。
“乖。”裴釗忽然抱緊我,吻了吻我的額頭,“不會有事的。”
在裴釗吻我的時候,我卻可以感覺的到一道灼熱又陰沉的眸光,那是薄止褣的,這人就這麼站在車子的不遠處,陰沉的看著我們。
那眼神,淩厲的仿佛要把我吞了下去。
我沒看薄止褣。
很快,裴釗開了車門,護著我,我大著肚子,行動自然不方便。
但是,裴釗的安排,我沒想到,薄止褣的陰狠,我也沒完全預料到。裴釗一路上安排了人,自然在這一刻的時候,這些人是為我爭取時間的。
他們在第一時間纏住了薄止褣的人。
我飛快的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就500米,我隻要跑到300米的範圍,對方的車子就會上來接我走,300米雖然看起來很遠,但是對於正常人而言,其實距離很近。
我大口的喘著氣,用手托著肚子,不時的看著身後,裴釗的情況。
但我隻要回頭,裴釗就會對我飛快的喊著:“夏夏,快走!”
我不敢再耽誤,我不想讓裴釗的心血付之東流,我的腳步越來越快,但身後的聲音卻越來越低。
我再回頭的時候,我完全驚愕了。
裴釗的人都已經被人控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