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睿的葬禮正好是年二八,再過兩天便是過年,但是過年之前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整個顧家也都還掛著喪,根本沒人敢說過年這麼喜慶的事情,喪禮過後,顧家還是籠罩在一片清肅之中。
顧正洪從醫院轉回家接受治療,醫務人員也不敢離開主宅半步。裴汐從墓地回來之後就發燒,燒到四十度,迷迷糊糊的躺了兩天,到年三十下午才醒過來。
陳若誠他們回了A市,為了不讓裴爺爺裴奶奶擔心,裴父裴母也回了A市,隻留下裴幀在這裏,這兩天他便守在了顧易衡別墅裏麵,看著裴汐時醒時睡,隻能靠著營養液來維持。
顧易衡背上也有傷,前些天忙著驍睿的葬禮並沒有好好的處理一下,現在事情過去了,總算能夠好好治療一下背後的傷。
年三十晚上,本來應該是顧家一家圍坐在一起,一起吃一個團圓飯,飯後在主宅裏麵等著新年的到來,顧正洪再挨個給小輩紅包,但是由於驍睿的事情,顧正洪也臥病在床,並沒有人提這茬。
但是晚飯的時候,劉天挨個給各房打了電話說道主宅裏麵用晚飯,年夜飯已經準備就緒。
“哥,你過年也不會去,爸媽在那邊該有多寂寞?”裴汐醒來後發現裴幀還在這裏,今天是年三十啊,她四年沒有在A市過過年,年三十也不敢給家裏打電話,生怕這一個電話打過去就會奔潰。
今年,連裴幀都在這裏,爸媽該有多難受。
“爸媽他們和爺爺奶奶和二叔小姨他們一起過,那邊也是一大家子,不會寂寞,倒是你,身體什麼時候這麼弱,發個燒也要好些天才好?”裴幀見到裴汐醒過來,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裴汐從小打到就沒有生過什麼大病,這一發燒,就是四十度,差點就燒成肺炎了。
裴汐在床上躺了兩天,渾身都覺得酸痛,想要起來走走,裴幀便扶著她起來,顧易衡這時候也進了房間,看到裴汐起來了,還能下地走走,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大哥,我帶汐汐去洗漱一下,晚上到主宅去吃個飯。”顧易衡扶住了裴汐的另外一邊,他也是接到了劉天的電話,本來想著裴汐身體不好就不去了,但是劉天說爺爺讓所有人一定要去,年夜飯是怎麼也不能留到明年再吃的。
見裴汐身體也有了起色,便覺著帶她去,她這幾天一直昏昏沉沉,出去走走也好。
“我帶她去。”裴幀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合適,而且他並不覺得這些事顧易衡會做的比他好,比他認真,他才是和裴汐有血緣關係的人。
裴汐稍稍皺了眉頭,隻是低聲道:“我自己去。”她同時放開了兩個人的手,徑直向衛生間走去,這時候她沒有精力對裴幀說讓他對顧易衡態度好一點,也沒有力氣對顧易衡說抱歉之類的話。
他們願意爭一些什麼,讓他們去爭好了。
顧易衡和裴幀看著被關上的衛生間門,各自都不說話,裴汐的態度他們都再清楚不過,裴幀摸了摸鼻子下樓去等著,顧易衡往衣帽間走去準備給裴汐挑一套衣服。
洗了一個熱水澡,將全身的酸痛減少了很多,裴汐出衛生間的時候顧易衡已經挑好了一套衣服放在床上,一件黑色呢大衣,黑色褲子,裴汐隻是看了一眼,便往梳妝台那邊坐去。
鏡子中的她雖然洗去了一臉的疲憊,但是病罷好的蒼白還是顯得憔悴。
“易衡,我化點妝吧,臉色好難看。”裴汐雙手放在臉上,仔細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好久沒有見到自己這麼憔悴的樣子,也不想讓別人見到。
顧易衡也走到化妝台邊,這是她在葬禮之後對他說過的第一句話,她說要化妝,臉色難看,他說:“好啊,化個妝人也顯得精神一點。”
得到顧易衡的同意之後,裴汐就在梳妝台上看著,把隔離霜BB霜粉底一一攤開在自己麵前,按照步驟塗在自己的臉上,以前顧易衡總覺得裴汐每天早上將那些瓶瓶罐罐倒在手上塗在臉上特別浪費時間,但是今天,他可以靠在一邊,耐心的看著她往臉上塗東西。
他向來是分不清隔離霜和粉底有什麼區別,隻覺得塗在臉上之後裴汐的臉色確實比剛才好了一些,又看著裴汐拿了眼影出來,摸了一層銀白的地,又摸了一層鐵灰色,把深陷的眼窩遮去了不少,又抹上了一層淡淡的腮紅,最後在唇上塗了點唇蜜,很精致的淡妝。
裴汐整個人也比剛起來那會精神一些。
“好看嗎?”裴汐將在鏡子中的眼神收回來,仰著頭問著顧易衡,嘴角微微上揚,以前裴汐化好妝的時候,也會問他: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