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人言笑宴宴，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唐蘇卻無心欣賞。
“你竟然找這樣的人對付我，為夫好心寒啊。”
荼翎語調悠然。
唐蘇很緊張，問道:“你對暉珅做了什麼？”
“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你。”荼翎笑容不變:“原本還可以跟我對峙一陣子，如果你把壇子打碎的話。可惜你太自作聰明了。”
唐蘇一驚，目光盯住壇子。它已經被黑布完全蓋住，但詭異的是，開始有像血跡的東西冒出來，黑中發紅，逐漸浸濕的蓋布。
她突然想起來，家裏根本沒有那樣的黑布。
到這時候，她再轉不過彎兒來就傻子了。
“那些短信是你搞的鬼！你故意讓它們變得很詭異，讓我猜疑，反其道而行卻上了當。”
荼翎側頭凝視了唐蘇幾秒，勾唇微笑:“原來也不是很笨嘛，你猜的沒錯。”
“道長現在怎麼樣了？！”
屏幕上的荼翎臉色一沉:“你很關心他，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唐蘇氣得咬牙:“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說你沒有傷他吧！”
“他關你什麼事？我不許你關心他。”荼翎語氣十分霸道無理。
唐蘇也懶得搭理他，起身就往臥室跑去。
推門進去，看見的卻是另外一幅場景。四壁黑黝黝，窗戶消失不見。門框上垂掛著紅燈籠，燭影晃動。
這場景很眼熟，唐蘇一秒就認了出來。在醫院裏曾經見過的。
之前聳立的巨木也在，蒼勁虯枝四處伸展。甚至連那隻黃色紅眼的小鳥也在，隻是這次它沒唱歌。
荼翎就坐在樹上，長發順著背脊滑下，搭在枝椏間垂了好幾折。他的神情看不清，但唐蘇直覺他在笑，充滿嘲諷冷徹人心扉的笑。
而在巨木之下，她看到了暉珅。背衝著她，身體有些蜷縮起來。
“道長！”她緊走幾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暉珅：“你沒事吧？還活著嗎？”
暉珅轉過身來，一大老爺們卻淚流滿麵。發髻也亂了，身上傷痕累累，狼狽不堪。唐蘇嚇了一跳，語氣也跟著急切起來：“你到底怎麼了？哪受傷了？”她不想再看見有人因她而出事。
“打不過啊打不過啊，還是打不過啊”暉珅帶著哭腔嘟囔，縱橫的眼淚飽含了絕望與痛苦。追尋好幾百年，仇人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難怪如此頹然痛哭。
唐蘇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難道是自己這一番折騰已經默認荼翎是個超級大禍害？
“你為什麼沒把壇子打碎啊！”暉珅抓著唐蘇的胳膊哀嚎：“那裏麵裝的是帝釋天的骨器，專門克修羅族的！你隻要打碎壇子，骨器就會運轉，你怎麼就”
“我”唐蘇臉一紅，剛想解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像是巨大的鸞鳥揮翼降臨。荼翎冷著臉將唐蘇拽開：“不許你碰我娘子！”這話自然是衝著暉珅說的。
暉珅眼睛都紅了，半竄起來要撲過去掐死荼翎。後者抬腳一踹，道長就滾到旁邊涼快去了。
“你放開我！”唐蘇惱怒，奮力掙紮。
荼翎微笑：“不放。”
然而下一秒鍾，他的優雅平靜就被悉數打破，痛苦之色爬上他眉眼，冷汗滲出額頭。他搖晃著往後退了兩步，清楚地聽見胸腔裏傳來哢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