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陷入了自責當中,唐蘇免不了安慰幾句。這時候她才發覺自己雙腳在發抖,畢竟這晚上所經曆的可是自打娘胎以來最刺激驚險的一回。她默默地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取出冰鎮酸梅湯。
“要來一杯嗎?”
“酒嗎?”暉珅突然來了精神。
“隻是酸梅湯。”
“不用了,白水就好。”道長瞬間又萎靡了。
唐蘇給他倒了杯白開水,回到客廳沙發上發呆。她目光落到桌上的壇子,蓋住的黑布已經完全浸透,疑似血水的液體順著桌沿滴落,吧嗒吧嗒在安靜的室內聽著有點刺耳。
“這黑布是什麼?”她不敢隨意亂動,可就這麼把它放在家裏也心裏膈應。暉珅從臥室裏出來,將水杯放到桌上。他小心翼翼地將蓋在壇子上的黑布揭開,團在地上,用打火機點燃。
細微的火苗竄起來,幽藍幽綠,像是山貓變幻的眼瞳。
“這是用黑狗血浸染的布,玷汙了骨器的聖潔。”暉珅頓了下,語氣裏隱含著點遺憾:“要說這東西可不好找,要不是已經蓋過骨器,還能收起來以後引魂用。”
唐蘇疑問:“不是都說黑狗血辟邪的嗎?它怎麼會玷汙骨器呢?”
“這不是普通的黑狗,而是渾身漆黑沒一點雜毛,四爪雪白的狗。你知道這樣的狗叫什麼嗎?”暉珅抬眼看著唐蘇。後者搖搖頭,她隻道聽途說而已。“這叫戴孝犬,渾身漆黑四爪雪白是穿孝鞋。”
“可這樣的狗應該也不少吧。難道都是?”
“當然不啊,大多數老百姓並不知道,真正的戴孝犬除了樣貌符合外,還必須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最好之前已經克死過主人,這樣的狗才是名副其實的戴孝犬。取它們的血製成物件是沒有任何辟邪作用的,還會招鬼損陽,神龕或者聖物旁邊放上這等物品會折損祈福消災的功效。”
黑布上的火焰始終不大,唐蘇離著不遠卻一點熱度都沒感覺到。反而覺得周圍滲透絲絲冷意。燒得差不多了,暉珅抬腳踩滅了火光,從口袋裏摸出個小刷子將灰燼仔細收了。
“接下來怎麼辦啊?”唐蘇忍不住問。
暉珅愣了楞,長歎一聲:“還能怎麼辦?隻能回去繼續修行,等以後再收拾他。”
“那不行啊!你走了我怎麼辦?”唐蘇有點著急。她就認識這麼一個高人,雖然高人也被揍得四處打滾還掉了倆顆牙,但如果暉珅也撒手不管,那她找誰哭去啊?
“貧道也是沒辦法啊,你也看到了,貧道鬥不過他。不趁著他現在沒空閑的功夫跑,貧道那真是找死啊!”
“可我就認識你,你還認識什麼更厲害的嗎?”
暉珅歪頭想了想,雙手一攤,笑得尷尬:“貧道認識的都跟貧道差不多。”
他話音剛落,唐蘇就嗖地竄起來,抓住暉珅的胳膊不放:“那我不能放你走,你得幫我!”
“哎呀,不是貧道不想幫,是貧道沒有這個金剛鑽啊!”暉珅無奈,極力想掙脫開:“還有啊,你別離貧道這麼近,容易出事。”
這話實在是有歧義,唐蘇看他的眼神果然不一樣了,驀地鬆開他胳膊,雙手護在自己胸前。暉珅也回過味兒來,連忙解釋:“貧道不是那個意思!貧道是說如果我們走得太近,你家那位會吃醋的,一吃醋倒黴的是貧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