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驚醒就如同一瓢冷水從頭澆下來,唐蘇猛地睜開眼,正好看到有個人影端這個水盆在跟前。她一激動直接坐起來,嚇得那人往後一撤,腳步不穩,水盆中的水也呼啦一下撲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端水盆的人是暉珅,他是奉謝留衣的指令將藥液盆放到唐蘇房間裏。結果他一進屋就看到唐蘇睡得很不安穩,嘴裏嘟囔著什麼。
他也是擔心會出事,就端著盆湊過去看看,結果沒成想唐蘇猛地一下起來,跟詐屍一樣。暉珅著急往後撤,一下藥液就撒了出去。
暉珅將盆放到一旁,道袍上也被泛青的藥液浸濕。他忍不住抱怨:“你這是搶著要投胎嗎?大姐,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抱歉抱歉,你沒事吧?”唐蘇連忙下床。她忘了自己衣服還解開著,這會才真是嚇到了暉珅,嗖地轉身衝著門。他痛心疾首,眉毛都顫抖:“我到底是哪裏惹到你了?你直說,不用這麼迂回。你現在是跟荼翎一夥兒的,所以變著法讓他有理由把我幹掉對吧?”
“我忘了,剛才直接睡著了。”唐蘇連忙係上扣子:“你沒事吧?我剛才做了噩夢,特別真實!一時沒緩過勁來。”
暉珅猶豫著轉過身來,看唐蘇表情不似作偽,便問道:“什麼樣的噩夢?”
唐蘇將當時夢境複述一遍,那種真實感仿佛現在還能回憶起來,清晰得每個細節都曆曆在目。她以前不管做什麼夢,隻要醒過來就已經遺忘大部分。可這回不一樣,她甚至還能回憶起那綠衣女人衣角上繡著朵小梅花。
“我感覺你這夢不一般。”暉珅聽完若有所思:“聽你說的,我倒是想起件事來,修羅族結婚的一些風俗。這一族崇拜天海之神伐樓拿,所以新郎要浸在天海水中洗滌身心,隨後為自己的娘子描眉淨麵,完成點彩喜劍的儀式,這就算是完成了儀式上的婚姻。”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夢見的是以前?”唐蘇努力回想,怎麼都覺得夢中的那個荼翎很不一般:“可夢裏的荼翎很奇怪,說話語氣怪怪的,還叫我小蘇。當然啦,夢總是沒準的”
暉珅低頭沉默幾秒,又重複問道:“你剛才說夢境非常真實,對嗎?”
唐蘇回想了下點頭:“真的有點可怕。”
“慎重起見,我看還是測測的好。”暉珅掏出羅盤就要開始算計。沒等他算出個丁卯子醜來,身後就是一冷。他忍不住冷顫,緩緩地側頭一看,荼翎正用看臭蟲一樣的眼神斜睨著他。
“你在這裏做什麼?”
還好,修羅王沒有一言不合就動手。也許是看在唐蘇在這裏的緣故。
“謝留衣讓我拿炙桑梓放在她屋裏。”暉珅指了指隻剩下一半藥液的水盆。他梗了下脖子,就算打不過對方氣勢上也不能認輸:“有什麼不可以的?自己心思齷齪才看別人都有問題!”
荼翎沒理會他的不善言辭,目光一垂,落到他手中的羅盤上。“放東西還需要你拿羅盤算算風水位?”
“哦,這是因為我剛才做了噩夢。”唐蘇為暉珅解圍,將之前的奇怪的夢複述一遍。其實要說夢裏有多可怕的場景倒也沒有,但因為覺得荼翎與平常不同,心裏直發毛。
“你看到了沒!我才不是哎,你幹什麼!”
暉珅話沒說完就被荼翎拖出門外。
“用不著你多事。”
荼翎淡然的口吻像利劍般刺中暉珅的心口,還沒等他掙紮著反駁,房門已經砰地在他麵前重重地關上。
沉默片刻,暉珅氣得直跳腳:“好歹也讓我把話說完啊!我也是要麵子的好不好!荼翎你等著!早晚我讓你血債血償!”
他憤然轉身,決定去找謝留衣學習下如何讓人死得淒慘。
客廳裏的玄卻聽到樓上的動靜,笑著搖搖頭。他不擔心唐蘇,謝留衣說有辦法那就是有辦法。他在意的是東皇那邊。如果真是他們找到唐蘇的姐姐,那絕對是要搞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