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萬物最講究平衡，看似弱肉強食可誰也逃不脫萬物大道所製定的法則。
這法裏頭條便是有生就有死。人類是如此，擁有法術異力的天人神鬼也是如此。
世間隻有極少的例外，那就是跳出六道輪回的種族。
然而因為沒有自然死亡的威脅，這些不被六道束縛的族群注定命運多舛，被眾生視為怪物。要麼被討伐，被欺辱。要麼如僵屍喪失神智生不如死。
在欲界，死而複生的例子大多隻因身未消魂未散，真正的死了再活回來真是稀少。
東皇的話成功地勾起謝留衣的興致。他想了想，笑道：“陛下大概不知道什麼是死而複生吧？”
這充滿了嘲諷的話語毫不掩飾。讓旁邊列坐的東皇下屬心頭火氣:“謝先生，你這話是何意？我們不計較你中途投靠逆賊，還在這裏肆無忌憚！”
謝留衣要是會被這三言兩語就嚇唬住，他也早就不是什麼鬼醫。
“既然陛下如此不歡迎我，我謝留衣也不是無處可去之人，走就是了。”
謝留衣說著起身就要走。他當真做得出來，東皇的麵子在他眼裏也不過爾爾。
要是東皇太初不生氣那是假的，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現在天帝沉眠，他就如同代理了天帝之職，欲界裏就是粒石子都要看他臉色。
這世上會完全不給他麵子，甚至踐踏在腳下的恐怕除了荼翎就是謝留衣。
東皇下屬見狀連忙起身去攔住謝留衣。他知道如果叫鬼醫走了，在場這些人的腦袋都不保。
“先生莫要見怪！方才夏生也是一時著急說錯了話，還望先生大人有大量！”下屬言辭鑿鑿，態度誠懇。
之前出言不遜的夏生還想爭吵，被同僚猛踢一腳，跪在地上。
下屬向著高位上的東皇長鞠到底:“都是屬下管教無方，還請陛下責罰！”
東皇不動聲色地喝了口酒，心中那股怒氣也慢慢沉澱下來。能坐到這位置上來的強者，可不是喜形於色的小孩子。
“方才對先生實在是失禮，不如就由先生你來處置吧！”東皇笑容滿麵看向謝留衣。
鬼醫雙手抱肩，如瀑的銀發順著背脊傾瀉。他歪著頭看著那一臉不服氣的夏生，說道：“既然東皇陛下都這麼說了，那就饒了你。不過看你這麼不懂事，不如到我杏林穀裏好好管教管教，也免得東皇陛下日後被人說教導無方。”
“有先生代勞，那我是求之不得。”東皇示意謝留衣坐下:“所謂死而複生，我當然知道什麼意思。先生必定還記得修羅族的若藍吧？”
“記得。”謝留衣落座，端起酒杯晃了晃:“那可是曾經聞名遐邇的大美人，據說與修羅王長得很肖似，脾氣倒是溫柔謙和。”
“沒錯，就是她。”東皇放下酒杯，拍了拍手:“我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隨著他的掌聲，有人從紗帳後麵走出來，最初隻是兩名穿著綠衣的侍女，她們小心翼翼攙扶著位女子出來。
當走到台前時，就連謝留衣也暗暗吃了一驚。
那女子麵容俊俏絕美，標致的五官如同精雕細琢。漆黑長發隨意地挽起，斜紮墜碎珠的輕紗。她身姿婀娜搖曳，如此美眷卻裹著垂到地麵上的黑衣裙。
墨線勾畫般的眼眸空洞，沒有任何感情。
她就像個提線木偶，沒有自己的靈魂。
謝留衣完全不顧還在席間，直接幾步走上前，伸手一摸女子的手。
他喃喃道：“居然是溫熱的？這不可能啊，難道真的把她複活了？”
就在此時，斜刺裏一道厲光向他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