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謝留衣這麼說了,那自然是目前隻有如此行事才最正確。
門外唐蘇心情緊張,她不知道要怎麼緩解,隻能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沒事的,都會沒事的。而荼翎就躺在門內的棺槨裏。
解除鎖雙心不是什麼簡單事,謝留衣也要多做準備。
他將屋內窗戶緊閉,厚重的簾子拉攏透不進一絲光來。沒有亮燈,隻點著八支蠟燭。這蠟燭與眾不同,兩尺多高,乳白的蠟身上刻著一行行繁複的文字,燃起的火光綠瑩瑩的。
地板上用某種紅顏料勾畫出個符陣,圓圓圈圈糾纏一起很是複雜,每一圈都有不同的怪異符號,像文字又完全看不懂。陣中央就是那具棺材,荼翎就躺在上麵,綠幽幽翠盈盈的光暈罩在他身上,格外陰森恐怖。
與上次相比,似乎什麼都沒改變。唯一變化最多的就是謝留衣的頭發。他穿了身藍色長袍,襯著銀短發倒是幹淨利落。讓他略有些陰柔的容貌多了幾分明朗。
“鎖雙心我也是第一次接觸,能解到什麼程度我也要看著來。我早就想親眼看看。”他喃喃自語,眼中映出荼翎蒼白俊美的麵容。
鎖雙心臭名昭著,不過這在謝留衣眼裏可有著獨特的魅力,他柔情脈脈道:“我看你不用急著解開,不如讓我多多研究下,做我的實驗品怎麼樣?”
荼翎默默地起身,不合適手裏握住把剪刀,麵無表情地盯著謝留衣。
“還是先來看看這裏的情況吧。”鬼醫在沒有再說什麼,一個唐蘇就夠了,可受不了再多個剪他頭發的人。
他直接上手解開了荼翎的衣襟,展露出慘不忍睹的身軀。謝留衣捏著下巴自言自語:“這情形跟我預計的不太一樣,老實講我的也不是全然有把握,不過我會盡全力的。”
一旦謝留衣決定要出手,不管是殺人還是救人,都會貫徹到底的。
他從自己的醫箱裏取出各種物件,從中拿出倆指頭長的瓷瓶,先後倒出鐵鏽色與藍色粉末。這些粉末彙入了一隻比巴掌略大的瓷盤裏。隨後又滴入了幾滴透明液體。
謝留衣捏著長長的銀簽子將粉末攪拌均勻,鐵鏽色與藍色混合成一片深藍的液態,期間隱隱閃耀著暗紅的光斑。
“接下來有點疼,你忍著點吧。”他隨意地說了一句,也不等對方回應。鬼醫就將瓷盤裏的液體灑在荼翎的臉上,身體上。霎時間股股黑煙騰起,暗紅的光斑劇烈地閃爍,像是有無數道極光彙聚到上麵。
“唔!”荼翎痛苦難耐,極力隱忍著,依然不小心流溢出悶哼。
謝留衣沒有的耽擱,他戴上白手套,操著手術刀在荼翎身體上切割。
“你原本就快要掙脫東皇的禁咒,死氣已經滅絕,靈氣與生氣開始滋長,不過現在被鎖雙心壓製住,我幫你化解下。”謝留衣嘴上說這話,手上卻沒有絲毫耽擱。
之前的黑煙已經消散,或者說,是被綠瑩瑩的燭光所吸引,然後就飛蛾撲火般旋進去被吞噬掉。
一團團黑色有些毛絨絨感覺的光霧被手術刀分離出來,然後甩到一旁。它們都被圍在周圍的蠟燭所吸收。
謝留衣手裏的手術刀並非一般物件,它鋒刃上刻著沒人看懂的咒符,每當碰觸到那些黑光霧就會閃耀流水般的光澤。
他的手法相當精湛,熟練毫不遲疑。將依附糾纏在荼翎身上的死氣一點點剔除。生氣是需要保留的,要盡量不被傷到。這不僅僅需要精湛的醫術還要絕對的意誌力與判斷力。
荼翎本來就蒼白的臉更加泛白,緊咬著嘴唇忍受著痛苦的折磨。血珠從唇上滲出,如塗朱般紅豔。
圍在周圍的蠟燭光焰更盛,消耗的速度卻加快了。
慘綠的光暈晃動,明明關緊門窗,房間裏卻隱隱有風,燭影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