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還可以使用複原之水恢複它的期限?”
坐在右側第三位穿黑衣的男人發言,他有著與血統相稱的黑發黑眼,也正因為他的血統才沒因自己的幼稚發言而遭受群攻。
雷山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解釋不知解釋了多少次事態的嚴重性:“複原之水隻能複原毀壞不超過三分之二的事物,並且對於上古神物是沒有效用的。亞平,你可以在稍微多看考慮考慮再說。”
這種說法已經很委婉,稍有自尊心的人都會慚愧,至少會臉頰通紅。然而亞平太單純,他永遠隻理解文字表麵的那層意思,有時候連這層意思他都不一定能理解。
果然,他又再次發言,一臉興奮地雙手撐桌站起來,一口優雅的腔調微微上揚:“還有時間束縛術啊?同胞們!它可以幫我們將時間維持在永生之石沒有毀滅的時間裏。”
“抱歉。”坐在他對麵的安晴終於忍耐不住,他的身材在天人當中裏算是人高馬大的類型,有著一頭與火紅偏差一個色度的橘紅長發:“恕我實在沒辦法與尊貴如您般的聖者相提並論,我隻想說一句,時間束縛術極其危險,很有可能擾亂所有欲界秩序,並且絕對不可以用在鎮守欲界的永生之石上,難倒您忘了嗎?聖者大人?”
話的尾音有些高亢,即使在仞利天生活十幾年安晴仍然改不掉一口濃濃鄉音。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意思表達,就連亞平都體味出話語間的嘲諷,麵頰通紅怏怏不樂地坐下。
“雷山大人,事到如今也隻有一個辦法。”坐在第一位的女法師婆娑羅將交疊在下頜的雙手抽出來,習慣性地將鬢角的發絲往後捋,她的聲音永遠都一本正經,和她沉穩平凡的容貌相匹配。
欲界的光明司最高統領背著手,衝她點點頭,示意繼續。
“我們需要一位黑巫筮。”
“哢吧”
會議長桌的角落有某種異常的聲響。大家都心知肚明裝作沒聽見以免惹火燒身。然而高貴的亞平注定要分擔他人的苦楚,義不容辭得朝坐在角落裏心不在焉的男子發出關切問候:“軒,你不舒服嗎?”
亞平不知道自己話出口的瞬間,整間會議大廳裏可供存活的空氣就跟著驟減,所有在場天人仿佛同時被下了禁言,一個個嘴巴閉緊,哪怕是感歎詞都擔心不小心溜出來。
而被殷切問候的男子此時抬起頭,額發下最顯眼的是遮住半張臉的銀色麵具,就顯露出來的那半張臉來看,他俊美非凡,足以讓男人女人都對他心生好感。隻要他不冷冰冰地注視著你的話。男子將一杆折斷的筆扔在桌上,隨手把散落的長發捋向腦後。
“你早該閉嘴了,亞平。”他的聲音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冷,微微懶散好像並不介意被打擾,你聽不出他是否生氣,但認識他並且有一定熟識度的同僚在這種時候都會選擇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親愛的軒,偉大的神教導我們,要懷抱慈愛之心以解救他人為己任”
“我說了,閉,嘴!”軒一字一頓吐出令人心驚的詞彙。他顯露在外的碧綠眼瞳閃耀著冷光。
聖者亞平是幾天前才從福地趕來的,他顯然不清楚自己這位臨時同僚的厲害。在聽見命令式口吻時條件反射地想開口反駁,可他沒這個機會了。嘴巴被鰾膠黏合般怎麼也張不開,亞平鼓動著兩腮仿佛溺水的金魚,他慌亂地雙手摸唇,試圖掰開它們。可惜上下嘴唇幾乎要成一體,別說掰開,就連吹口氣的細縫都沒有。
雷山輕咳數聲,卻沒有製止這原本不合時宜的舉動。而是走過去拍拍亞平的肩,示意他不用慌張。他抬頭對著已經被打擾到的軒輕聲詢問:“如果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可以一起討論。”
軒聞言盯著他的眼睛說:“你認為呢?”
“呃應該。”統領有些尷尬,他是欲界東區所有天人巫筮的老師,但隻有軒不是他的學生,並且為此深深感激天神恩典。
他對著婆娑羅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撫了下發絲,為深感尷尬的老師修台階:“其實,別的辦法也不是沒有,隻是都太過風險。目前也隻有這個辦法比較妥當可行,雖然它所麵臨的危險也不小,可是有東區最強的言靈師在,我想這風險已經是最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