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觀眾席當中,明墨還想著剛才那點不愉快,沒注意到有片陰影挪到她旁邊,一拍肩膀:“小墨,你剛才去哪了?”
“阿梁?”明墨轉頭。
膀大腰圓的青年有著憨厚的笑容與小山包般的身軀,跟他一比,明墨實在嬌小得跟金花鼠似的。
王梁家與明家算世交,倆孩子從小玩到大。憨厚的阿梁直到小學畢業才發現自己的好夥伴是個女孩。從那之後,明墨身邊就像多了個人肉山小跟班。到格特公學之後,倆人不同班,平常各自課程活動安排都挺滿,見麵的機會也少了很多。
不過有王梁在,也為明墨掩飾身份提供了不少幫助。
“要不要來點?”牛皮紙袋裏露出金黃色魚條麵包。
明墨擺擺手:“不了,都氣飽了。”
“怎麼?”王梁疑惑,想了想又說:“林夜生沒找你麻煩吧?這倆天我聽小道消息,說你翹課跟他在花叢裏野戰還被學生會長插了一腳。”
“”明墨扶額,她早就知道八卦無國境,可沒想到能給自己潑這麼多狗血。大概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的緣故,明墨半點脾氣都沒有,順手抽了根魚條叼嘴裏:“那都是瞎說,別信。”
“我就說嘛,肯定是假的。”王梁憨厚地笑,全天下他就相信明墨說的,她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我認識的小墨絕對不會腳踩兩隻船的。”
“”
喂!你關注點錯了吧好不好!應該是“就算腳踏兩隻船也絕對不找那對林瘋子!!”
哥哥悶騷,弟弟癲狂,全家都不正常!
明墨餘怒未消,雙手緊緊揉捏著魚條麵包,仿佛手裏攥得就是那對兄弟。她嘴角一勾,嗬嗬嗬嗬嗬嗬怪笑流溢而出。看得阿梁膽戰心驚。
“你真沒事吧?”
“沒事,這袋麵包你還吃嗎?”
王梁乖乖地將牛皮紙袋遞過去。他縮縮肩膀看著明墨又揉又捏又撕又撮,就差連著紙袋吞下肚了。唉呀媽呀,這是多久沒吃飯了啊把孩子餓成這樣與外表不相符的,王梁此時心中充滿母性光輝。
台上剛剛結束“為你獻禮”,中場休息十五分鍾。
明墨滿嘴塞著麵包碎屑,越嚼越開心。花童少年路過,貼心地送上杯飲料。就在明墨將所有食物都順利咽下肚時,坐前邊的兩名低年級生閑聊起來。
英國有項調查顯示,比起女性,男性更愛八卦。他們總喜歡挖出點別人的笑話來,以便他們成為自己同事朋友關注的中心。
“你剛才有沒有看見哈奇?他跟他母親在一塊,我原本以為都是謠傳,不過他母親脖子跟腿上真有不少淤青,居然還穿短裙裝出來。”
“哈哈哈哈,我看到了,聽說家暴很嚴重,結婚沒多久就拳打腳踢,天天扇巴掌跟吃果醬烤餅一樣。”
“真是可憐的家夥”
不知為何,明墨覺得說這句話的人很讓人不舒服,可一時她又說不上來。正琢磨著,旁邊的王梁先開口了,他拍了拍前排低年級生的肩膀:“請你收回剛才的話跟表情,在我看來,那叫幸災樂禍與得意。”
低年級生顯然對他的突然打擾感到不滿,但在格特,低年級生是要服從與尊重學長們的。倆人神色怏怏,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電光火石之間,明墨忽然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那麼不舒服,在阿梁多管閑事的時候,她以旁觀者的角度醒悟到一件事,那句“真是可憐的家夥”與幾分鍾前自己說的話如出一轍。
雖然她沒如此露骨,可她跟林夜生的那番話裏裹藏的就是這樣的核心。
比起我你更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