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聖上廢了錦棠皇後之位。”她聲音清麗,咬字清晰。
殿中霎時一靜。
太後抬眸恨恨看她,“好端端的,說什麼廢後?這是鬧著玩兒的嗎?”
“玉琪是我的孩子,太後娘娘許得一個婕妤日日來看,卻不許我來見他。難免宮人說三道四,宮牆裏沒有秘密,大臣們終有一日也會得知,”陸錦棠語調緩慢,卻很有力度,“不管人說皇後品性不端,還是太後娘娘偏袒太過,終是對聖上的名聲不好,不如連這後位也讓給她坐,也免人猜測議論了。”
太後娘娘不知是不是老糊塗了,聽到這兒竟然嗬嗬的笑起來,到頗有幾分高興之意。
“皇帝,哀家還說怎麼今日有喜鵲叫呢……”
“愚蠢!”秦雲璋終於正眼看向陸錦棠,眸色沉沉,“朕的後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嗎?她是什麼身份,區區一個宮女!她配嗎?你與朕共打天下,同安民心,這江山,有朕的一半,就有皇後的一半!你去軍中問問,看看如今,他們是不是還尊崇著‘陸先生’,是不是提及‘陸先生’大名,還會拱手行禮!你是有多麼糊塗、愚拙,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陸錦棠垂著頭,默不作聲。
林紫英已經噗通跪了下去。
看似聖上句句在喝罵皇後,可明裏暗裏卻把她和太後娘娘都給訓斥了。
還拿皇後在軍中的威信,來提醒警示太後娘娘。
林紫英繃不住,哀聲哭起來。
“好了好了!”太後臉色也不好看,今日明明是要看皇後娘娘狼狽之態的,怎麼反倒成了她的表彰大會了?皇帝一個好臉兒也沒給她,她卻還能光芒萬丈,真是氣煞人也,“別吵了,吵得哀家腦袋疼!都來看,日後你們都能看!哀家的好孫兒,還是養在哀家這兒最妥當。”
太後把這些人都趕出玉坤宮。
秦雲璋在宮道上負手而立,眺望著遠處的天。
陸錦棠從後頭緩步而來。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皇後當真是不稀罕這後位呀?”
陸錦棠笑了笑,“誠如聖上所言,該是自己的,推都推不掉。不是自己的,奪也奪不來。”
她微笑著向他行禮,沒等他叫她起身,便轉道走了別的路,往鳳棲宮而去。
秦雲璋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行遠,他抿了薄唇,眼中意味不明。
陸錦棠回了鳳棲宮,卻接到一封信。
信是托木蘭的小徒弟,遞進宮裏來的。
“李杜英被麗珠公主看管起來,竟然還能想方設法把信遞進宮裏,也真是有本事了。”陸錦棠看著那信說。
“可不是有本事了麼,這都是跟著娘娘長進了,想當初,她欲進宮求見娘娘的時候,愣是在宮門外耗了好些時日。”木蘭笑著把信交在陸錦棠手中。
陸錦棠拿著信,卻有些不願拆。
她不想再攙和李杜英的事兒了,小山那天的態度,分明是對她沒有意思。
她這做姐姐的,也不想給弟弟招惹麻煩。
她把李杜英的信放在一旁,擱置了好久,一直到黃昏時候又看見了,她才歎著氣又拿起信來。
“且看看她說了什麼吧。”陸錦棠剪開了信封,信裏的內容卻把她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娘娘?出什麼事了?”木蘭看她驚訝的樣子,立即上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