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小時,溫飲被拒之門外,“祁邀潛規則”空降熱搜。
她蹲在雪地裏,忍了很久,胸口的情緒像這漫天的大雪,幾乎將她淹沒。
她抹了抹眼角,手已經凍僵了,掏出手機,打字的速度實在太慢,撥了兩下,指腹溫度太低,觸屏手機沒有反應,她隻好團起手,往手心裏吹了兩口氣,搓了搓,再次撥出那個陌生號碼。
出乎意料,這一次居然接通了。
“你不是說在這個地方嗎?你不是說小四在這兒嗎?”聲音嘶啞,充滿絕望。
那頭沉默片刻,一言未發,突兀地結束通話,手機裏的忙音與雪花砸到傘麵的聲音相互交錯,很遠,又很近。
眼淚砸到手機屏幕上,屏幕驟然閃亮,震動隨之而來。
新短信隨之而來。
“我相信你沒有告訴警察了。”
原來剛才那些事,全都是對方在試探她究竟有沒有將這事告訴警方,倘若她告知警方,那麼第一時間趕來這兒的便不會是她,而是警察。
“十分鍾後,我再給你發消息。”
看見這條短信,溫飲終於得以喘息。
一半了。
十分鍾後,神秘人給她發了條地址消息。
“金華街道安隱小區7棟天台。”
溫飲僵著手指把信息轉發出去。
二十分鍾後,她終於趕到安隱小區。
遠遠的,她看見小區門口的便衣警察,7棟天台隱有人影和手電光晃動,大約是警察在搜查。
祁執夫妻懷裏抱著安然無恙的祁小四,哭聲遠遠傳來。
祁邀孤零零站在一邊,神情隱在黑暗裏,始終看不清。
溫飲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斷了,腿一軟竟直接摔進雪堆裏。
她沒有爬起來,也可以說沒力氣再爬起來了,擔驚受怕了這麼久,忽然鬆下來,情緒來來去去太過洶湧,一時之間緩衝不過來。
壓抑了兩分鍾,她蜷起腿,把頭埋進膝蓋之間,張著嘴啞啞地哭出聲。
此時此刻,她找到的不僅僅是祁小四,更有五年前好不容易才從黑暗地下室逃出來的自己。
身體接受不了長時間接觸積雪的冷感,肌肉發僵,骨頭發顫,她渾然不覺,直到被人猛然從地上拉起來,骨頭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她才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邊緣。
“找到了是不是?”牙齒上下打顫,不像是冷,更像是劫後重生。
“找到了。”
祁邀的聲音融化進落到他們身上的雪花裏,右手緊緊摁住她後腦勺,感受著肩窩裏她稍帶冷意的呼吸,牙根發緊。
“我也找到了你。”他又說,“我們回家吧。”
溫飲疲憊地闔眸,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剛要點頭,口袋裏的手機倏然震動。
“你竟然騙我!你報警了!”那人發來短信。
溫飲眸色一緊:“他在附近!快找他!”
若是沒有在附近觀察,怎麼會知道警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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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搜尋了大半夜也沒有搜尋到嫌疑人,隻好暫時先撤回警局,繼續翻地式搜尋盤查。
溫飲先前剛收到神秘人消息就把短信給祁邀看了,沉思過後,是祁邀提出的將計就計,溫飲做出的每一步行動,都是祁邀的指示,首先就是取信於對方。
那個時候,無論對方是不是騙人,他們都隻能選擇搏一把。
幸好搏回來的結果是光明的。
最後收到安隱小區的地址,是祁邀單獨過去的,人太多過於顯眼,他隻能單獨行動。
上了天台,終於發現祁小四被膠帶捂著嘴,手被綁在一根鐵欄杆旁邊,抖如篩子,一見到他,祁小四就唔唔地胡亂掙紮。
便衣警察終於一哄而上。
祁小四被救出來後直接送去醫院,她受驚過大,死死抱著路今言的脖子不肯鬆手,無論誰跟她說話都不理。
溫飲心裏難受得很,根本不敢靠近祁小四,她心裏痛苦極了,若不是她,祁小四也不會跑出去買糖,不買糖就不會被人帶走。
她根本沒有資格再過去跟祁執一家四口說話。
從安隱小區回來後,她就恢複了理智,和祁邀保持著一段頗為冷淡的距離。
她像一顆格格不入的鋒利石子,棱角沾染了小四的鮮血,這等於直接劃破了祁邀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