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能給他送早餐的,估計也就溫貝貝了。
他本來還在想自家妹妹可算是長點心了,知道給親哥哥準備早餐,實在太不容易了,這邊正考慮給他私下加薪,那邊隨口提了兩句才知道溫貝貝壓根就沒想過給他買早餐,還理直氣壯說她的早餐都是男朋友送的,她哪來的閑情逸致給他送早餐。
哦,真是親妹妹。
溫時心累不已,親姐嫁出去了,親妹也快嫁出去了,就剩他一條老光棍,二十七八了還沒找到個合適的女朋友。
想是這麼想,當天晚上他就沒回家,提前伺候好貓祖宗,晚上留在總裁辦公室隔間勉強湊合了一晚上,第二天開著鬧鍾鬧醒了,坐在裏間,聽見外麵的動靜就推門看了看。
正好與之前那個小姑娘對上視線。
他們倆都愣住了。
溫時還沒說什麼,小姑娘燙著似的縮回了手,磕磕絆絆解釋說,這是感謝他那天晚上送他回家的謝禮。
溫時欲言又止,就算是謝禮,也不需要連送一個禮拜吧?
但他沒說,小姑娘臉皮薄,禁不得說。
因此他隻是點點頭說以後不用再送了,小姑娘幾不可見地撅了撅嘴,眼神有點失落,卻還是應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她依然雷打不動地送了早餐過來。
溫時歎了口氣,說不得她,隻好叮囑財務部給她加了薪。
沒想到這一回下來,財務部的人漏了嘴,公司漸漸傳起了他和小姑娘的亂七八糟的事兒。
他第一次聽見是在樓梯道,他很少抽煙,但那天剛從S市的祁邀家回來,於是就忍不住去人少的樓梯道抽煙。
姐姐家的兒子才兩歲,眼睛和溫時特別像,遺傳基因遺傳到了他,挺不容易的。
他正在想孩子周歲時送些什麼禮物,就聽見上麵傳來男人女人接吻的聲音,然後是一些抱怨和八卦。
他捏著煙,煙霧籠住他這些年來早已變得淩厲的眉眼,叫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他沒有走出去,等煙自然燃燒到盡頭,他才扔到腳下,碾滅。
助理聽了他的吩咐,每天早上都堵著門,小姑娘再也沒辦法給他送早餐了。
原本溫時以為流言可以到此為止了,卻沒想到流言演變愈發惡劣。
他被溫貝貝揪著衣領子罵,說他不該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溫時一臉迷茫,完全不明白溫貝貝在說些什麼東西,隨著溫貝貝越說越激動,他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流言變成那個小姑娘被他玩弄之後就拋棄了。
但這事不好處理。
他就定下規矩,誰再說些亂七八糟的不實謠言,扣工資,嚴重的,開除。
公司穩步上升,溫時在業內的名聲也愈發令人望塵莫及,祁邀說的對,溫時在這方麵挺有天賦的,隻是他不喜歡把天賦用在這方麵而已。
小姑娘熟悉了業務,偶爾會在辦公室跟他交談,開會的時候也少不了她。
不過,溫貝貝每次看他的表情都是十分嫉惡如仇的,搞得他每天都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沒留神拆散了她和她男朋友。
得出的答案是沒有。
家裏的貓祖宗生了病,溫時隻好抱著祖宗去獸醫院看病,正好碰見同樣抱著貓來看病的小姑娘。
哦對,溫時忽然想起來,小姑娘不叫小姑娘,她有名字的,叫封聲,溫貝貝天天喊她聲聲。
溫時不太喜歡聽溫貝貝喊她的名字,因為這讓他總能想到母親林竹聲,當然,這個和封聲沒有半點關係,他隻是難以走過自己心裏那道關卡而已。
溫時家的貓祖宗隻是貓糧吃太多,撐著了,封聲家的是得病。
她似乎很重視這隻貓,聽說要做手術,急得眼睛都紅了。
溫時一時沒留神,貓祖宗從他懷裏跳下去,跑到封聲腿邊,蹭了蹭她的腿。
封聲愣了愣,低頭,溫時家的貓祖宗奶聲奶氣喵了聲,封聲神色緩了很多。
溫時心裏不由鬆了口氣。
他索性陪著封聲等她家的貓咪手術,貓祖宗很喜歡她,藏她懷裏呼嚕嚕的,舒服的不行。
封聲漸漸不再那麼緊張焦急了。
溫時摸了摸兜,發現口袋裏還有幾顆糖,他準備今天去姐姐家看外甥的,外甥遺傳母親的嗜甜基因,喜歡吃糖。
今天看樣子去不了了。
他把糖給了封聲,恍惚間想起很久以前,祁邀站在警局的審訊室外麵,從兜裏摸了顆糖放到他手裏,神色倦懶說,你姐姐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吃點兒甜的比較好。
時過境遷,他姐如今已經和那位給她糖的俊美男人結了婚,生活美滿幸福。
封聲剝開藍色的糖紙,轉頭去看溫時,問他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溫時戳了戳她懷裏的貓祖宗,說沒什麼,忽然想到他姐姐和姐夫。
封聲笑了,咬了下糖。
之後的日子,溫時和封聲越走越近,像是莫名其妙,又像是命中注定。
控股百分之六十的神秘人謝酌忽然撤了股,股權留下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轉移到溫飲名下,餘下全部轉移給了溫時。
溫時知道,私下動手的那個人,其實就是祁邀,教他的教授曾經誇讚過祁邀的金融天賦。
但他總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祁邀也知道他隻是假裝。
時機成熟的這一天,祁邀終於徹底脫手,將原本就屬於溫時的東西還給了他。
這也是溫時為什麼每次麵對祁邀都會心情複雜的原因,他知道祁邀當初那麼做隻是想替溫飲討公道,也知道這麼些年祁邀私下替他管了公司不少年,這才使得公司沒有徹底倒塌——但這無法掩蓋祁邀也是摧毀公司的罪魁禍首。
溫時頭疼,懶得去想這種複雜的事情,反正隻要大家都不說開,一切都算是美好的。
閑下來的時候,溫時會和封聲約著抱著貓祖宗一塊兒出去踏青,有時候封聲會帶著自己做的便當過來當午飯,味道很不錯,就是有點兒熟悉。
封聲不好意思地摸著鼻子,說她之前送到總裁辦公室的早餐都是她親手做的。
溫時怔了怔,恍然間發現,撇開去溫飲家蹭飯的幾次,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一起吃飯了——更別說這飯還是人家親手做的。
公司已經徹底穩定了下來,崛起就在這兩年,溫時不急,有時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溫貝貝訂婚了,還不忘指著他鼻子嘲笑他單身狗,妹妹都快嫁出去了,他還是老光棍一根。
溫時無法反駁,默默咬著根pocky,pocky還是封聲之前隨手扔給他的。
一根pocky吃到底,溫時覺得這事兒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得趕個計劃出來。
隻是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溫貝貝翹著腿告訴他,封聲被家裏催著去相親呢。
溫時有點坐不住了。
溫貝貝添油加醋說,對方家世不錯,條件也不錯,這幾天到S市出差,正好能相個親。
溫時沉著臉套來了封聲相親時間地點。
溫時曉得自己這回有點莽,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莽過了,偶爾年輕一回挺令人——唏噓的。
隻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次和封聲相親的男人居然還是他舊識,於童。
哦天哪,簡直要瘋了。
於童幾乎沒變,上來就攬著他肩膀說好久不見。
嗯,是挺久沒見了。
兩人相親演變成三人聚會,於童控訴溫時回國都沒告訴他,溫時無言以對,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隻是回國那段時間感覺自己像是踏進了另一個世界,誰也不認識他而他也誰都不認識的陌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