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領著一行人前往大夫人的屋裏, 把雪茶獨留在冷院。
大夫人屋裏, 商陸給大夫人把了脈, 又仔細看了她的唇舌和眼皮後,才起身對老夫人道:“大夫人的確是中了毒。”
瑾姨娘冷笑:“我就說了大夫人是中了蠍子湯的毒吧!還不信。”
商陸看也沒有看瑾姨娘一眼, 而是看著老夫人:“大夫人所中之毒並非是蠍子毒,而是好幾種植物所調製而成的毒藥。”
老夫人聞言, 嚇得一驚:“你所言可屬實?”
商陸點頭:“在下願以性命擔保,大夫人所中之毒不是動物之毒,而是植物之毒,並且所服毒藥應該是放入了蠍子湯內的。”頓了一頓, 他問一直在床邊哭泣的小翠, “可否將雪茶平常用來調服蠍子粉的黃酒拿來給我一聞。”
小翠忙點頭, “黃酒就放在屋子裏。”說罷便轉身走到屋角的櫃子邊,打開楠木櫃, 從裏麵拿出一罐用得隻餘下一丁點的黃酒。
小翠將黃酒遞到商陸的手中,商陸將酒罐的木塞打開,再將罐口放在鼻間一聞,聞過之後,他對小翠說:“府裏可有雞鴨之類的活物?”
小翠:“膳食房都是有的。”
商陸:“那且弄一隻過來。”
小翠聽罷連忙跑了出去。
商陸趁著這個時機,擱下酒罐, 先是從診箱裏拿出一個瓷瓶來, 這瓷瓶裏所盛裝的藥丸是與先前給老夫人不同的藥丸。
老夫人問:“這藥是?”
商陸道:“這是在下所研製的解毒丸,可解這種毒。”說罷便將藥丸放入大夫人唇間。
咣鐺……
突然一聲碎響,原本擱置在桌案上的酒罐被打碎在地, 站在桌案邊的秋菊連忙顫顫地朝老夫人跪落了下來,“老夫人,是奴婢不小心把酒罐給打碎了,奴婢該死!”
老夫人眉頭微皺,“這黃酒裏是不是有毒還不知道呢!你竟然把它給打破了。”
商陸卻是有意或是無意的掃了瑾姨娘一眼,他記得,打翻酒罐的婢子,原本是一直隨在這位姨娘身邊的。
這時小翠提著一隻雞進了屋,一眼瞧見酒罐打翻在地,頓時愣了。
商陸卻不緊不慢地在走到桌案邊,在桌案上的糕盤裏拿出一塊桂花糕來,再蹲在被打碎的酒罐邊,將桂花糕沾上地板上的酒漬。
秋菊一看,卻是白了臉色。
商陸將浸了酒漬的桂花糕喂進了大公雞的嘴裏,不過一會,便見大公雞抽搐了起來,緊接著尖尖的嘴巴裏吐出白沫來,幾番掙紮下,軟倒在地,絕了氣。
老夫人看得目瞪口呆,指著這大公雞:“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商陸起身,望了床榻上的大夫人一眼,再對老夫人道:“幸而這毒藥是與蠍子摻在一起,大夫人才保住一條命。”
老夫人望著商陸一臉訝然:“你是說是蠍子解了這毒?”
商陸道:“蠍子隻是弱化了這毒藥的藥性,正如劉郎中所說,如果再不好好醫治,便時日不久矣。”
老夫人目光投在大夫人的臉上,發現她臉上的烏青之色淡化了許多,看來是商陸的解藥起了效果。
她目光淩厲地掃向屋內眾人的身上,最後將目光定在瑾姨娘的臉上,厲聲問道:“你說說,這毒藥是怎麼一回事?”
瑾姨娘忙跪落了下來,“老夫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今日裏一早,是秋菊告訴我大夫人中毒的。”說著朝秋菊暗暗地掃過一眼。
秋菊接過瑾姨娘的眼神,她朝著老夫人的方向,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老夫人,奴婢也是早上經過大夫人的院子時,見小翠慌慌張張地從院子裏出來,問了小翠才知道的。”
小翠一聽便急了,也連忙跪下來,“老夫人,奴婢從小便隨在大夫人的身邊,大夫人對奴婢極好,奴婢隻盼著大夫人的身體會好起來,所以斷然是不會用這毒酒加害大夫人的。”
商陸一看便知其中蹊蹺,他適時地提醒了老夫人一句:“大夫人這院子著實是偏僻。”就這麼一句,他也不再多說了,必竟這是將軍府的家事,而他隻是一介外人。
老夫人聽出商陸話裏的意思,她將目光鎖在秋菊的臉上,“秋菊,這裏如此偏僻,你一大早跑到這邊院子來做什麼?”
秋菊匍匐在地,頭都不敢抬起來,身子瑟瑟發抖,說話吱吱唔唔:“老,老夫人,奴婢是,是,是過來……”
老夫人看出秋菊心虛,“快說,你一大早的,跑到大夫人這裏來做什麼?”
秋菊找了個借口:“我是來看大夫人有沒有好些。”
雖然這個借口也算正常,但秋菊那一副心虛的模樣,已然說明了一切,老夫人精明,她將聲線提高了幾分,喝道:“一派胡言,一大早的不伺候你家主子,跑到大夫人這裏來,莫不就是為了給大夫人的黃酒裏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