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跟舒江白曾經在一起拍戲的三個月裏朝夕相處,親密戲都拍了,吻也吻過了,默契怎麼可能會差。幾乎是雲曦一個眼神過來,他就知道要她做什麼,也明白自己要怎麼配合她。
周錚也曾經覺得很納悶,為什麼舒江白隻要一遇到雲曦,那個拍戲的狀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特別地有滋有味。
場中的兩人不像新晉演員,倒像是拍戲拍了多年的實力派,將那沙漠中的一場紅衣飛翻,仗劍而和的劍舞展現地飽滿鮮活,引人入勝。
雖說舒江白的劍舞姿態還多有生澀,但是雲曦即興的這段紅衣舞卻是姿態曼妙,婀娜多情,將一位暗慕心上人的少女情思用肢體語言含蓄卻又熱烈地展露了出來。
她的舞姿純熟而優美,紅袖翻飛間襯地眉目灼灼,一雙妙眼望來令人禁不住心旌神搖,忍不住追索她的身姿而去。
一曲舞罷,滿堂喝彩。
一向性情冷肅的任高飛臉上都帶上了笑意,仔細看去她的表情裏甚至還帶著一種極為少見的激動。看著兩人的眼睛像是塗了一層閃光粉,晶晶亮地仿佛這倆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靈感繆斯。
作為競爭對手,蔣致真的完全不想承認他內心中對牧春笛突然泛濫的嫉妒,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命好,什麼俊苗子都糟在她手裏了!
“這是我今天做的最不後悔的決定。”任高飛親自跟雲曦和舒江白握手,和顏悅色地道:“而你們兩人之間的默契感更是我在選角一來遇到的最大的驚喜,很高興能與你們合作。”
“任導演。”蔣致憋不住火,忍不住起身,表情十分難看地開口譏諷道:“如果我沒有誤會貴方意思的話,我們似乎這裏還有一位試鏡演員吧?她到現在甚至還沒有上場表演過,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氣氛瞬間有些緊張,董恬察言觀色,非常機靈地開口緩和氣氛道:“蔣先生,第一次試鏡的時候任導就非常中意雲小姐了。不過今天的試鏡呢,也的確需要走完流程。任導,你看我們不如等到這位孫小姐表演完再做決定?”
自己的副導演台階都遞來了,任高飛自然不會駁了他的麵子,不過麵色已經是冷了下來。董恬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麵色突然變地十分蒼白的孫鹿鳴。
如此珠玉在前,這姑娘的希望渺茫不說,還得承受著任導那邊巨大的壓力進行表演,能順利念完台詞就不錯了。
果不其然,孫鹿鳴在隔壁房間磨磨蹭蹭地畫了妝進來,手腳就看著有些僵硬,更別說跟舒江白的對戲了,簡直就是一塌糊塗。
情節進度推到跳舞部分沒多久,孫鹿鳴胡亂甩了兩下袖子,就毫無征兆地卡殼了。她瞪著雙眼,愣愣地著舒江白,身體僵在那裏,腦子裏一片茫然的空白。
沒等舒江白開口接著說出後麵的台詞,她突然尖銳地嗚咽了一聲,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捂著臉,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今天所有的一切,簡直就是她這輩子從未遭受過的奇恥大辱!她恨所有在場的人,所有人!
蔣致一臉的狼狽尷尬,叫著鹿鹿起身追了出去。會議室其他裏坐著的人忍不住麵麵相覷,怎麼這戲演著演著,突然之間人就哭著跑了呢?
試鏡搞砸成這個樣子,孫鹿鳴基本上就出局了。
即使沐見機再想要諸戈工作室的投資,但是也不會同意這種不夠專業,心理素質又差的女演員進組。如果他真的執意如此,估計任高飛能當場翻臉走人。
更何況這個雲曦的表演功底他今天也親眼見到了,的確是很有味道。他雖然算不得什麼特別成功的製片,但是最起碼的欣賞水平還是有的。
隻不過習慣了跟錢財打交道的人,驟然失了一筆數額不算小的投資,著實讓他肉痛不已。
“沐製片。”待到送走試鏡演員後,任高飛的臉色又恢複了之前的冷肅,她倒也沒有出言相譏,隻是比較平靜地開口道:“既然出了這樣的情況,試鏡的結果顯而易見。選角問題上,我們現在是否可以達成一致意見了?”
“任導,出現這種狀況也著實不是我的本意啊。這個孫鹿鳴的帶子你們也看過的嘛。小年輕心理素質差了點,倒也不是說水平不夠……主要是如今武俠題材實在是不好找投資,況且我們這個班子搭設了這麼久,錢幾乎是一把把地往裏砸,還都沒聽出個響兒來。我也是想著,如果能拿到諸影帝那邊的投資,唉。”
沐見機這番話倒也說得推心置腹,為那孫鹿鳴解釋幾句也不過是覺得臉上實再無光罷了。畢竟人是他推薦的,第二次試鏡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原本想著這兩個女演員的水平應該是不分仲伯之間,誰成想差距竟是這麼大?
如今這麼一整,她倒是哭著跑了,莫不是給他臉上扇巴掌,明晃晃地告訴別人他眼瞎?推薦了這麼個玩意不說,還為此跟自己好不容易選定的導演差點鬧崩。這麼一想,沐見機非但煩那個哭哭啼啼的孫鹿鳴,就連她的經紀人蔣致也一起恨上了。
“我知道,這幾年你一直不容易。”任高飛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看著沐見機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絲歉疚,但卻明亮堅定,“可你也要分清楚孰輕孰重。武俠市場如今衰微,為何我們還要死強著非要拍,難道隻是為了錢嗎?一部電影的承載點最終要落在演員身上,再好的情節演不好也是毀了的。好演員並不難找,但是有些演員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於資金的問題,雲曦的經紀人也提供了一個折衷些的方案。小董,你跟沐製片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