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房間內燈火盡滅,外頭路上微弱的光線透過輕薄的窗紗投射進房內,未昏暗的帶去一點兒光明。床上的人兒眉頭緊皺,表情帶著痛苦,額上的發絲被汗水浸濕,嘴裏不知道呢喃著什麼,不一會兒,又像是在哭。她身上的被子被她用力捏住,骨節泛白。
“不要……不要……”
“不要走,我求求你……”
“求求你……對不起……”
“啊……”
一聲尖叫,床上的人驀地睜大了雙眼,眸中全是驚恐,強烈的窒息感從心底裏蔓延,且越發強烈,侵蝕著她猛烈跳動的心髒,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給吞噬。
時顏掙紮著從床上起來,手揪住衣領,重重地深呼吸了幾口氣。
待那恐懼的感覺漸漸過去,透明的液體從她的眼角滑落,可在她的眼裏,那是紅色的,鮮豔的像血液一般的紅色。
她又做那個夢了。
她咬著下唇,想努力忍住那難以抑製的淚水,可越是壓抑,那眼淚越是不聽話,綿綿不斷地往下流,浸濕她的臉。
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對不起……”
許久後,時顏的情緒平複了不少,她坐在床上,把自己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濕漉漉的眼睛看著窗外,毫無睡意。
腦海裏,浮現起一張少年的臉,爾後又浮現起那張在醫院裏看到的臉,兩張臉重疊在一起,竟有五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隻不過一雙溫柔似水,一雙淡漠清冷。
“阿澈,如果你還在的話,應該很像這個樣子的吧!”
漫長的黑夜過得尤其漫長,時顏已經坐在床上兩個小時了,可還是沒有睡意。她轉身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打開來倒了兩顆白色藥片在手上,放進嘴巴,然後拿起床頭櫃上冰涼的白開水喝了兩口。
藥是在美國的醫生開的,一開始她每天都要吃了才能入眠,後來這兩年情況好轉,除非像今晚這樣,她不會吃藥。
放好藥瓶,她重新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呼吸漸漸均勻,胸口緩慢起伏。
漆黑的房間恢複平靜,隻是,平靜到有點兒過份。
……
“在做什麼呢!”
時顏正在切著牛肉,身後突然響起來的聲音把她給嚇了一跳,還差點切到了手。
她舉起自己的手檢查了一下,轉身朝來人不爽地冷哼了一聲。
“哥,你要嚇死我啊!”
“沒切著吧!”
時涵看了眼被她放下的刀,不放心,緊張兮兮地抓過她的手,又檢查了一下。
時顏抽回手,“沒事,有事你還不被我給追著打啊!”
時涵笑了,點頭,“也是,不過沒關係,你哥任你打。”
“不還手?”
“不還手。”
時顏挑了挑眉,說:“好吧!”
“昨晚沒睡好嗎?你看你的黑眼圈。”
“還行!”見時涵還想說什麼,時顏假裝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好了,出去,別在這兒礙著我做飯。”
時涵笑笑,走到冰箱那兒拿了一瓶蘇打水,喝了兩口又走過去時顏身後,打算賴著不走。
時顏看他一眼,皺了皺鼻頭,時涵笑著伸過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被時顏一手拍掉。
“做什麼菜?”
時顏的廚藝那是好到沒話說的,時隔好些個月沒吃她做的菜了,時涵就隻差沒流口水了。
“土豆燉牛腩,回鍋肉炒四季豆。”
他又看了眼那份量,笑了,“你當你爸爸跟你哥我是豬嗎?做這麼多。”
看那樣子,5個人吃都夠了。
時顏噘嘴,“我又不是隻給你們兩個吃。”
一聽這話,時涵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