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涵身子頓了下, 轉頭, 就看見蹲在了時顏身邊的周清, 還有他身後的周牧。
他咬了咬牙,回頭, 怒瞪著江洛林,“你給我閉嘴。”
“嗬……做了還不準被人說了。”
“你他媽就一變態。”時涵沉聲低吼。
江洛林看了眼時顏, 撐著地麵坐起來,故意大聲地說:“我是變態?那你妹妹又是什麼?喜歡一個像我哥的男人,這是做什麼?找心理安慰?”
他指了指周牧,繼續說:“你看他的樣子, 真挺像我哥的, 可惜啊!我哥已經死了, 而她,還好好活著, 當初,她就應該跟我哥一起死。”
“你在胡說什麼。”時涵一聲怒吼,把江洛林推到了地上,爾後走到時顏的身邊,握住她顫抖的雙手,“顏顏, 不是的, 他這是亂說的,蘇澈的死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應該死的, 不是你的錯,你聽哥的話,不是你的錯。”
一個大男人,留著淚說出了這番話,確實震撼住了周清,她深深地看了時涵一眼,爾後擔心地抬頭看著周牧,那個時顏一個不敢說的秘密,被人活生生地剖開了,而當事人就在現場。
周清站起來,擔憂地看著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的周牧,“周牧,你……”
一個聲音突然插入,打斷了周清想說的話,躺在地上的江洛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來,站在了周牧的麵前,冷笑著說:“怎麼?聽到她是因為你像我哥,才喜歡你的,覺得被人給騙了?覺得自己是一個傻子?”
周牧抿著唇,一語不發。
“對,我想死,我很想死。”
悲傷且破碎的聲音從時顏的嘴巴裏吐出來,她抬頭看著江洛林,突然,舉起自己的左手,狠狠地砸在地上,手腕上的鐲子應聲而碎,她勾了勾嘴角,把手腕麵向眾人,一道橫跨了整個手腕的猙獰的疤痕暴露在空氣中。
那是什麼疤痕,不用說也能猜到。
空氣中吹過來的風是溫熱的,可他們卻感覺不到一絲熱意,反而泛起絲絲寒意。
“顏顏,不要。”時涵害怕地想把她的手拿下來,時顏仿佛下了決心似的,甩開了他,她看著江洛林,說:“我想死,很想。”
“可是你知道嗎?當我看見我媽哭得傷心欲絕,我爸和我哥兩個人躲在病房外哭的時候,我突然想讓自己自私起來,我已經對不起阿澈了,可我不能再對不起他們。”
“顏顏,不要再說了,”時涵阻止她,“不要再說了。”
時顏看了時涵一下,咬著下唇,默默流淚。
江洛林看著那道疤痕,已經震撼到說不出話來,他真的不知道,她曾經這樣子做過,曾經為了蘇澈,放棄自己的生命。就像蘇澈,為了時顏,放棄自己的生命,而時顏,也願意為了蘇澈,放棄自己的生命。
江洛林突然想,如果當時開車的是時顏,那她也一樣會跟蘇澈做一樣的事情吧!他了解蘇澈,如果這樣子活下的話,痛苦與愧疚將會伴隨著他的一生。
就像現在的時顏。
埋在心裏多年的埋怨仿佛在一瞬間得到了慰藉,他平靜了下來,半天,垂下了腦袋,晶瑩的液體從眼中滴落,落在了地上。
“對不起……”他捏緊雙拳,聲音沙啞不堪,“對不起……”
一陣呢喃後,他用通紅的眼睛看了時顏一眼,又臉色複雜地看了周牧一眼,爾後默默離開。
周清擔心時顏,可也擔心周牧,她確定周牧對時顏是有感覺的,因為放不下之前的,才不肯接受自己喜歡上了另一個人。從他的臉色周清能夠判斷,他現在除了震驚,更多的是生氣。
周清上前一步,剛想說什麼,話沒說出口,周牧就走了,態度決絕地走了。
“周牧……”她喚了他一聲,見他不回頭,趕緊追了上去。
“周牧……”時顏喃喃了一聲,才緩緩轉頭,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突然,身體冰冷。
“顏顏……”時涵驚呼,接住時顏往旁邊倒下的身子,“顏顏,你醒醒。”
他一把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往醫院大樓裏跑。
……
時顏隻是激動過度暈倒了,醒過來就被時涵帶回了家。他把她安置在床上,然後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
時顏閉上眼睛,把自己埋進被褥裏,什麼也不說,動也不動一下。時涵知道她並沒有睡著,既然她不想說話,他也不說,他就陪著她,不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時涵坐到幾乎腿麻,床上的人才有了動靜。
“哥,我沒事,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傳出來,時涵輕笑一下,說:“哥沒事做,就想陪陪你。”
“你今天怎麼會在醫院”時顏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