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蘇婉瑩如何反抗。
“瑩兒,瑩兒不要說這些,自從我知道你就是鶯之後,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著,我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相信你,也恨自己為什麼輕信了他人,我甚至想過,幹脆一死了之”
“那你怎麼沒死?”蘇婉瑩反問,眼裏帶著濃濃的諷刺。
“你是真的想我死嗎?”
他問,從腰間抽出一把毛瑟1932,放在蘇婉瑩的手裏,然後將黑洞洞的口對著自己受傷的胸口,一雙深眸看著她,溫柔的聲音仿若在說著什麼情話一樣:“隻要你拔動這個,你就可以殺了我。”
他笑得愈是溫柔纏綿。
蘇婉瑩就越是顫抖。
被迫握著那把搶在抖,隻要輕輕一動,慕容豐就會死在她手裏。
她就可以為父親報仇了。
砰砰的心跳。
緊張的跳動著,慕容豐含笑的眸子,仿若不是在求死,而是在示愛。
她忽然想起最初兩人飛鴿傳信的時光,終是崩潰地將搶給扔了,抱著雙臂哭了起來,“出去!你出去!”
慕容豐不肯鬆開她。
任她推著打著,新包紮的傷口再次滲血跡,一聲不作的吻著她的雙眼,聲音一如即往的霸道,“我不會放開你的。”
最後。
蘇婉瑩哭著哭著,暈在他的懷裏。
再次醒來。
慕容豐已經不在,秋兒守在一邊,見她睜開雙,連忙倒了杯水喂給她喝。
水過咽喉,微微解去了蘇婉瑩如刀子刮般的嗓子,“他呢?”
雖然未點明。
秋兒也猜出指的是少帥,回道:“少帥被下麵的軍官叫去商量公事,交待過地夫人你醒來,有什麼需要都要可以吩咐我們。”
“那我要離開這海龍灣公館呢。”
蘇婉瑩一句話,便讓秋兒露出局促之意。
她不由冷笑。
說的那麼好聽,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實際上,還是囚禁!
一想到康兒。
蘇婉瑩心裏焦急如焚,卻也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神情緩和下來,看著秋兒惶惶不安的樣子,軟下聲來,“秋兒,我剛才不是針對你。”
“我知道,秋兒心裏明白,夫人,少帥他其實這些年,心裏一直在惦記著你。”
聞言,蘇婉瑩眸色掠過一絲嘲意,心頭沒有半點相信的意思,打斷秋兒的話:“秋兒,我餓了。”
兩人去了餐廳。
蘇婉瑩都沒有看到李飛燕,秀眉微微皺了起來,“這館裏,沒有別的人嗎?”
這話問得奇怪。
秋兒一開始沒聽明白,一直看到蘇婉瑩臉上怪異的表情,再聯想到昔日的事情,反應過來,低著頭說:“夫人提的是李姨娘吧?”
蘇婉瑩沒出聲。
秋兒見此,更加確定,但一想到少帥之前交待的話,隻能含糊的回了句:“現在館裏沒有什麼姨娘,隻有夫人您。”
蘇婉瑩聽完,有點想笑。
發現她就是當年的鶯,所以態度變成這樣?
到底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不甘心?
無論哪一種,她都不想知道。
也不知慕容豐是不是跟廚娘交行過,用餐的口味仍是按蘇婉瑩之前的喜好來的,隻是一桌色味俱全,秀色可餐的菜肴,蘇婉瑩吃的也不多。
她滿腦子隻有康兒。
她不知道慕容豐那些話,可是知道些什麼,又或許康兒是不是在他的手裏。
想到這個,她放下筷子。
秋兒上前一步,謹慎討好地問:“夫人,可是菜不合胃口?”
一邊伺候的廚娘也是小心翼翼,恭敬殷勤地看著她,“夫人若是不喜這些,我再重新做一份。”
這般如伺候貴妃般的態度。
哪裏是以前她在這海龍灣公館享用過的。
一時間,蘇婉瑩心裏說不上什麼感覺,有點想笑,又覺得悲涼,往事回首,皆是痛不欲生。
“不必了,我隻是胃口不好而已。”
說完,她離席回到以前的廂房去了。
秋兒一直跟著她。
在門口的時候被蘇婉瑩一句‘我要休息了’攔下來了。
————
一連三天。
蘇婉瑩都呆在這海龍灣公館,除了不能出去,也沒見到慕容豐之外,傭人都將她當‘祖宗’一樣供著。
精美華貴的衣裳,山珍海味餐餐換著來。
胭脂水粉,珍寶首飾,梳妝台上都已堆滿。
就連廂裏擺放的花兒,都是一日換上一遍。
然而,蘇婉瑩卻是越住越煩燥。
“夫人,剛剛土官長特意過來說,今晚少帥就會回府,要與您一起用膳呢。”秋兒歡喜地走過來,一邊替蘇婉瑩梳著一頭柔順烏黑的秀發,一邊喜滋滋地說著。
蘇婉瑩緊緊攥著一根簪子,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流露出一抹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