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飛宇套著一件深褐色的皮外套,含著煙走在涼風湧動的長街。
他數著靴子踩過石板發出摩擦聲的次數,有繞道的小車進了內道,他往一旁避開,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許多餐廳裏麵都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即便是生意很好也會讓店員在這個時間點出來招攬客人,穿著吸引人的奇裝異服,把廣告牌聚過頭頂費力地呐喊。
畢竟錢是賺不完的,既然能賺更多,不妨再拚命一些。
把皮大衣的扣子往上多扣一個,右手在口袋裏捏著手機,現在還沒有到應該打電話催促的時候。
袁家那輛車是早上從杭州城出發的,李季元打聽清楚了,貨物都是一早裝好的,司機到了就會觸發,三個小時就能開到嘉興深處的大道。
他夾起煙,心裏稍稍算了一下時間,抬頭看二十米外那家野味餐館,門口的牌子被塗得綠油油的,掩耳盜鈴般讓客人覺得這麼油膩的東西會多麼健康。
明妃茵喜歡海鮮野味,稀奇古怪的東西她都喜歡,如果過節生日送禮,他都是送些別具匠心的禮物,不會太貴重,不過明妃茵總是很喜歡。
別的男人可不會花心思送她這些,名貴的珠寶首飾在一些時候卻比不上一個幾十塊錢的小玩意,隻看外表的話,這世界上許多東西的意義都很虛無縹緲。
明妃茵說已經預訂了四號桌位,路上要轉一下所以是十一點半前後到。
手表走到了十一點十七分,肇飛宇要了一杯熱茶,把衣服裏格的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拿了出來,抬眼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打開來看。
貨物箱從曆豪木箱加工廠過了,裏麵最底下加了夾層。
袁杭在離開上海後去了一趟新疆,走陸路帶回來一根棒球棒。
他沒有回到京城而是去了杭州,山貓截下酒店的服務生買走了他那個房間的垃圾袋,在裏麵找到了一根已經斷成兩半的空心棒球棒,上麵都是消毒粉的味道。
肇飛宇把紙條收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是十一點二十二分。
從通訊錄裏找到張鍾,發了一條短信囑咐他,讓跟過去的特警帶軍犬。
張鍾很快回信,查貨之前就帶上了,他們現在人在嘉興,把袁家的車子截下來了。
肇飛宇低聲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袁杭不至於蠢到這一步,吳紹不會讓他這麼做的,隻是他們針對殷爺,不會放一般的東西進去,既然不是那種東西,想來查出來,也夠袁家受了。”
這時候明妃茵已經在門口下了車,一身的白紅相間,花枝招展地往餐廳裏麵望,見到肇飛宇已經先到了,興高采烈地邁著小碎步進來了。
肇飛宇玩味地抬起頭,問她:
“挺高興?”
明妃茵理了一下裙裾,款款坐了下來,大家閨秀的小動作,每次和肇飛宇在一起時都有有意無意地展露出來。
“能和你一起聚一聚,我當然高興,我聽說本家今天要給世傑大哥設宴,怕是沒我什麼事啦!”
二十二歲,尚且還可以稱作少女的年紀,充滿了活力的表情動作,皮膚嫩得像是可以捏出水一般,女子的眼神十分清澈,她看著肇飛宇,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現這一麵。
肇飛宇卻已經習慣了她另外的一副麵孔,這樣的純潔放在他眼前,已經無濟於事。
他把菜單遞給她,淡淡地開口道:
“你點菜吧,我知道你很喜歡這裏的野味,我買單了,你愛吃的都點了吧。”
明妃茵眨了眨眼睛:
“那可不許耍賴,我要吃的可貴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