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內有些黑,簡陋無比,地上放著一張涼席,旁邊是一塊石墩子,再沒了任何東西。
杜妤進來後就有人背來了木桶,先後三個人提來了溫水,倒滿後人就出去了。
外麵有人低聲說,“姑娘,我家狼王說,等你洗好了再過來,我們在外麵守著。”
杜妤知道狼王也不是那種卑鄙的小人,一路上被照顧雖然有磕絆,至少還救了她一命,看著氤氳的霧氣,杜妤沒有猶豫。
水溫熱而無比,包圍全身,杜依靠在木桶旁邊,慢慢的享受這份舒爽。
不知不覺,她竟然睡著了,外麵傳來說話聲,杜妤才驚醒。
“我要進去了。”狼王的聲音冰冷而又威嚴。
杜妤驚得站起身來,轉身將之前的衣服拉過來,卻發現不知道何時放在了石墩上的一件幹淨的男裝,她遲疑著,還是穿上了。
“狼王,進來吧!”
狼王遲疑的撩開簾子,正看到杜妤坐在石墩子上低頭擰頭發,半個身子仍舊是濕的。
他微微側身,沒去看杜妤,隻低聲說,“傷勢可還好?”
“暫時無事。”
“吃了第三服藥,就給我滾出去。”
杜妤一怔,看著隨後進來的士兵端著黑乎乎的湯藥,望著冷目婦人狼王,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利要求他對自己另眼相待,在這裏,她隻是囚徒,不死,就隻能求活,隻要活著,狼王遲早都會成為她的階下囚。
如果說上一世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活的那麼愚蠢,可至少叫她知道了一點好處,隱忍。
留的青山債,遲早都會有翻身仗。
杜妤接過湯藥,猛然灌入,抹了把嘴角,就要往外麵走。
“站住。”
杜妤收住腳步,站在距離狼王一步之遙的地方,背對著他,等待他的淩辱。
自古以來,女人被俘,淩辱是不成文的規矩,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狼王,想做什麼,請自便。”
狼王猛然眼神放了把毒箭,冷笑,轉身打量現在的杜妤,笑話她,“你也配?”
淩辱都不配,杜妤在狼王眼中該是怎麼樣的卑微渺小。
杜妤渾然不在意,兩世為人,她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是,我不配,所以狼王可以叫我走了嗎,是扔進野豬圈還是仍在外麵被士兵們淩辱,我已經等好。”
“”
狼王大驚,此時驚多了幾分佩服,看著杜妤。
她身為一個柔弱女子,這個年紀該是抱著孩子躲在自己相公的羽翼下慢慢享受生活的人,即便那個男人早已經不存在,可她也該做好自己的王妃,在王府享受餘下的人生。
可她偏生一個人扛起了整個中原的江山,隻手遮天,撐起另一片天空。無論多少人咒罵她是妖女,朝中多少人左右她的決定,都沒能叫這個小小的身軀受到過半年退縮。
如此,他豈能不佩服。
可是
杜妤是皇太後,是人質,他狼王在如何佩服也不會亂了自己的心,沉默片刻後一聲冷笑,“扔進豬圈。”
杜妤還是鬆了口氣的,相比之下,她寧願跟豬待在一起,也比受過男人的淩辱要來的舒服。
可將她推到豬圈門口,杜妤驚嚇不小。
這不是圈養的家豬,而是外麵才抓回來的野豬,屁股後麵還掛著三隻折斷的飛箭,搖晃著它卷曲的尾巴哼哧哼哧的頂撞麵前唯一一扇木頭門。
尖利的豬牙,比刀子還要鋒利,力氣猶如海嘯洪流。
萬簡使勁推了她一下,低吼,“快進去,要我扔你進去嗎?啊?哈哈哈”
眾人放聲大笑。
杜妤與那野豬對視片刻,深吸口氣,毅然往前走。
鄙視,所有人都驚住了。
沒想到一個來路不明的瘦小女子,竟然這麼有趣,他們西北一直貧困,女人們也都當做男人來使喚,可到底是力氣比不上男人的女人,平常做事稍遜了一層,可眼前的野豬他們可是動用了三十人才將活物抓來,還在在箭頭上塗了強勁的迷藥,運回來的時候生怕野豬暴脾氣發作將他們全都戳死,整日擔憂,就算現在野豬被餓的沒得力氣,仍舊具有爆發的力量,區區一個小女子,豈能就不怕了野豬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