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結伴的女同事上下看了看她,隻見柳觀月一手搭著挎包,一手舉在身前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張銀行/卡,關鍵是兩隻腳還保持著一腳抬起一腳著地的走動姿勢。
這是在幹啥?難道是在做什麼神奇的玄學儀式?求財?求嫁?
柳觀月回過神來,暗忖一聲某些人就是仗著自己會“武功”欺負人。“呃沒什麼,剛才忽然想到一件事。哈哈,姍姍、周周,你們吃早飯了嗎?來得還挺早的,路上地鐵擠不擠?”
兩個剛進公司沒多久的年輕女孩兒沒再關注她姿勢的問題,說起上下班擠地鐵的事就一肚子苦水要找人吐:“擠,怎麼不擠,差點沒把人擠成肉餅!”
“急著趕地鐵,早飯都沒買上!”
“要說還是月姐你好,雖然男朋友騎的是電動車,可每天上下班風雨無阻地來接送你,現在幾個辦公室的女生都羨慕你呢。”
雖然工作沒幾年,可柳觀月早就是職場老油條了,這種羨慕不羨慕的話,聽聽就完了,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據說“羨慕”她的女人背後沒少嘲笑她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結果成了老女人還找個騎破電動車的男人。
柳觀月笑了笑,裝作沒看出來兩個小菜鳥功夫不到家沒遮掩住的那點興致譏諷,抬手,用手裏的銀行/卡撥了撥頭發:“嗨,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再說了,我都說了人家不是我男朋友啦,隻是個幫過我的弟弟。人不能有恩不報,他幫了我,我當然也要幫他啦,隻不過我這弟弟太實誠,你們看,昨天才發了工資,今天就把卡一起交給我了,說是還我錢。”
柳觀月以卡掩唇,側眸眼梢含情,用嫵媚又造作地語氣苦惱道:“你們說誰還錢還帶上交工資卡的啊?是不是特逗?”
早就見過那位“弟弟”神顏的兩個菜鳥女生默默對視一眼,麵上沒說什麼,其實心裏的酸隻有自己知道。
調戲完兩個小後輩,心情愉悅的柳觀月踩著纖細的高跟鞋,搖曳生姿地進了公司。
額頭上有紅痘的女生姍姍衝著她背影撇嘴:“老牛吃嫩草,也不知道害臊!”
周周挽了挽耳畔的碎發,而後氣悶地發現自己發質沒別人好,“姍姍,你說月姐是不是用了什麼大牌子洗發水?還有護膚品,都要三十了皮膚還那麼好。”
沒想到同伴居然在誇老牛,姍姍有些生氣:“好什麼好,再好的護膚品能比得上隻有年輕人才配擁有的純天然膠原蛋白嗎?!”
周周睨了她額頭上格外矚目的紅痘一眼,抿著笑沒說話。這態度就很傷人了,特別是本身就很在意那處缺陷的姍姍。
兩個剛才還手挽手好朋友的人立馬就分崩離析各走各的。
這個社會實在有些奇怪之處。譬如說年紀,男人三十,便是而立,是事業有成意氣風發的最好的時候。
換作女人,便忽然急轉直下迅速貶值,很多事業有成的女白領在公司領著幾十上百萬的薪水,回到家庭裏,卻要因為沒有男朋友或者沒有結婚亦或者沒有生孩子,就遭到周圍七大姑八大姨甚至街坊四鄰的指點嫌棄。
同樣的身價同樣的能力,隻因為一個性別問題,得到的外部評價,就相差了一個撐天柱的距離。
更扭曲的是,此種的施害者,大部分還是同性。
柳觀月所在的法務部沒幾個女生,可抵不住隔壁就是行政妹子部。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放到現在,就是一個宿舍四個人能拉十幾個WX群。
柳觀月他們辦公室裏幾個女生也夠拉二三十個了,要再加上隔壁部門的,上百個也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