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玄沒想到斐紅湄和芮棲遲竟然能做到如此,接觸儲物袋時卻發現裏麵還有沉甸甸的其他物品。
芮棲遲懶得跟他說什麼,丟下一句:“自己看。”便迫不及待地出了桃花林,換上一抹溫和的笑容,向著阮琉蘅走去。
夏承玄神識探進去,才發現與斐紅湄給他的那袋差不多,沉甸甸的是靈石,其他是各種雜物。
斐紅湄給的那袋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其中防禦陣盤就有十多個,防禦法寶也有幾樣,品階都相當不俗。
芮棲遲給的那袋則大部分都是劍修比較需要的傷藥及補靈丹,零散也有一些法寶和材料,在儲物袋的最底層,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麼木製成的小匣子。夏承玄打開一看,才發現裏麵是一枚小小的玉簡,他將玉簡放在額頭上,一串艱澀的法訣立刻出現在識海。
竟然是最適合冰靈根修士修煉,卻失傳了多年的玄冰咒!
玄冰咒是上古冰靈根修士激發潛能的法門,每日練習可以極大加快晉階速度,但是由於冰靈根修士太過稀少,久而久之竟已失傳,不知道師兄從何處得來,但機緣險中求,隻怕也費了一番功夫吧。
夏承玄收起了玉簡,又將兩個儲物袋係好。
斐紅湄和芮棲遲對阮琉蘅做得再多,夏承玄都不會驚訝,但他們同樣無私的對待自己,便不由得夏承玄動容。明明一個個都裝作成精的狐狸,對他又是威脅又是嘲諷,卻從來不曾忘了他這個師弟,甚至他們互相之間的關愛,也是狡黠而直接的,因為他的師姐師兄,無論嘴上多麼刻薄,卻會以他們的方式來安慰他,甚至信任著他。
這份情,他收下了。
當他走出桃花林時,天色已將晚,阮琉蘅的洞府門前升起了火堆,她正不染一絲煙火氣地切著肉片;斐紅湄正往肉上塗一些奇怪的調料,用細嫩的桃花枝串起來準備烤製;芮棲遲一本正經地給肉碼盤,擺成桃花形;嬌嬌正在顯擺自己的厲害,讓那火忽大忽小,玩得不亦樂乎。
這些人,夏承玄心裏想,便是我的家人了。
阮琉蘅感受到徒弟們的貼心,他們明明看上去很疲憊,似乎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們去做,如今卻為了陪伴她而留在靈端峰。
芮棲遲成日不是煉丹,就是把夏承玄叫道桃花林喂招,裏麵乒乒乓乓打得倒是熱火朝天,不過阮琉蘅並不擔心,棲遲自有分寸,而且夏承玄還需要更多的戰鬥經驗,他畢竟還太年輕。
斐紅湄成日陪在她身邊,請教陣法知識,但偶爾會走神,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阮琉蘅知道,他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撫她,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幾日後。
先告辭的是斐紅湄,她依依不舍地扯著阮琉蘅的手,但眼神卻很堅定。
“師父一定要好好保重……夏師弟不是有百年禁足麼,師父要好好看住他啊,莫要讓師弟再惹禍,否則金丹期都下不了山,要被人笑話呢。”斐紅湄心裏暗暗道,夏師弟,不是師姐故意說你壞話,而是師父最好不要出太和啊,外麵不安全!
阮琉蘅也點點頭道:“我會好好看住他。”
斐紅湄滿意地下山了。
剛出了山門,便發現山腳處不知什麼時候,起了一座小茅屋,那茅屋的樣式是斐村獨有的特色,黑牆紅窗,茅草上撒了驅邪的豆子,屋簷下有大水缸,裏麵都要養兩尾魚,是她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家園。
門口站著飛廉神君,已不知道等了多久,俊秀的臉一看到她,又紅了起來。
“娘希匹的,紅湄,我……”
斐紅湄默默地走了過去,飛廉神君神色一鬆,再一招袖,兩個人連同那茅屋,都不見了身影。
隨後是不停煉了好幾爐丹藥的棲遲,他走的前一天還沒有任何跡象,隻是求著阮琉蘅又熬了湯,再將夏承玄拎到桃花林打了一夜,之後便低調地下了山,甚至未曾道別。
阮琉蘅看著麵前芮棲遲留下的丹藥,收起之後,抱著嬌嬌有一下沒一下地摸了她好久。
她感覺自己像是凡間的老人,麵對著有自己家庭和事業要忙碌的兒女,一次次迎接他們,又一次次送走他們。
可修士就是這樣的群體,他們強大而淡漠感情,在追逐大道的路上,隻有不斷的修行才是永遠的目標。
有人說修士無情,其實他們隻是將感情埋藏得更深,更能順應人世的變遷。
阮琉蘅很快就恢複過來,在嬌嬌不耐煩前放開了她。
還是應該以教導徒弟為重,夏承玄也該再學一些鬥法技巧,才能在外不吃虧。
而後出了洞府,看到繞著桃花林瘋跑的夏承玄,已不是曾經的少年樣貌,心裏不由得想道,總有一天,他也會下山曆練,也許……還會有一個風華正茂的道侶,一起帶回太和來求她主持。
果然還是讓他多跑幾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