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沒算到、我會落無極的事情,會是你來告訴我。”
聽到沈禦臣服軟的聲音,傅斯年聲音也更加淡淡了,“嗯,我也沒想到,我們兄弟二人,也會有好好說話的一天”
沈禦臣微微一怔,而後捏了捏拳——
“兄弟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認我這個私生子。”
古人,長兄為父。
老皇帝死時,沈禦臣才知道這件事,而傅斯年若不認他,他永遠都隻是個私生子!
這麼多年,他恨傅斯年,不僅僅是因為他奪走桃子一次又一次,更因為他不認自己!
卻是
“不說了,去把你該做的事情做了。”
關於老皇帝在外麵尋花問柳的事兒,傅斯年不想多說,而沈禦臣記起自己卦象中最後要做的事兒,當真的天道冥冥中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好,那我去了,不過,紫霞和夏江天要做成意外麼?”
傅斯年依舊是淡漠的,淡漠的說句“隨你”後轉身:“在我被你吸走神力後,我會繼續裝作虛弱的離開陽間,你可以留下些時間,不是和她道別,而是讓她對你死心,因為你再也不能陪在她身邊”
“喂、老傅,沒那麼難回答吧?我們等半天了!”
倏地,耳旁響起了晉東的聲音,而這聲音也把傅斯年記憶的門關上,他望著桃爺,覺得他的想法說出來,連自己都想笑——
“愛是夢。”
他說的話又引起來一陣沉默,沉默和不解,還有各種問號臉,可是真的是夢。
分明自己和她現在活得好好的,卻每日每日都像是在夢裏。
“不玩了,桃兒我們回家。”
他說完,一如既往的霸道樣,理都不理旁人的抓過他的桃兒,然後往外走——
“桃兒,人間這幾日要過年了,會有很多廟會,很熱鬧的,像不像去?”
他說的那句愛是夢,把金桃也說愣了,“不是,什麼叫**是夢?”
傅斯年不介意對金桃說出真心話的,隻是,不願意給旁人聽去,一道金鍾罩籠下來:“就是說,誰也不知道,我有多珍惜你這個來之不易、等待兩千年的美夢”
說完,他看著金桃那張愈發好看的少年臉,仗著有金鍾罩,直接在眾目睽睽下吻上去。
“百年快樂,我的王妃。”
他說完已經帶著金桃自行用金鍾罩離開,朝著泥土,朝著人間,卻是金桃感動之後,記起的卻是悲傷,因為百年,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改變,可是母親
金桃的母親,早在幾十年前就去世,這件事一度成了金桃的心病,很久不願去人間,就這麼在陰間呆著,而傅斯年就寵著,任由她當鴕鳥縮在自己的懷抱裏。
可是,看她這幾日鬱鬱寡歡,他想了想時間也差不多了,可以去人間了,也不顧忌那個話題,一針見血道:“夫人,人總有生老病死,媽她沒有慧根,注定隻能輪回,你在人間幻境不是看到她這些年重新投胎的人家很幸福,過得很快樂麼?還難受什麼?”
金桃都知道,可是想想她母親已經不記得她,怎能不難過?
隻她大概是忘了,她也忘記了傅斯年!
雖然有輪回香,能看見部分,卻不是全部,可是傅斯年說什麼了麼?
倏地一下她想起這茬,然後立刻低頭:“好,那那就去吧!”
傅斯年把她心聲聽到了,可麵上沒什麼表情的,嗯了一聲,繼續說著人間的安排:“過了廟會還有花燈節,再往下是遊樂場還有”
百年,傅斯年對金桃總是寵的,寵的桃子有時候也像是做夢,望著他淡淡又暗含著溫柔的眉眼,先說了句“都聽你的”後,又抿了抿唇道——
“我好像明白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知道就放在心裏吧。”
傅斯年還是那淡淡的樣子,淡淡的,眼光寵溺的,而金桃腦海裏記起來,很久之前有一夜聽過他抱著自己,不斷的顫抖身體,哭著喊“桃子、桃子”,那一聲聲心碎加上眼淚,讓金桃著實鬧了一陣小脾氣,因為她以為他是愛的始終是前世,剛巧碰到母親的事情一起,所以,賭氣的在心裏不想他了很久,可如今,她忽然明白過來,他其實愛的都是自己,不分前後世,而一直以來,最痛苦的人不是她、也不是沈禦臣、是這個背負了兩千多年記憶的男人——
因為背負這些沉痛的記憶
因為知道失去後的痛苦
所以他無比珍惜
所以他什麼都寵著、順著
寵著一年又一年,順著一天又一天
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以前聽說過一句話說愛有成千上萬種方式,但是具體哪一種,因人而異。
愛可以是一萬次下定決心的離開又一萬次的歸來
愛也可以是他褪去一身驕傲為你洗手作羹湯安排好生活一切細致規劃將你寵成一個孩子
傅斯年,顯然是後者。
站在喧鬧人間,頂著金鍾罩,她看著陽光下的傅斯年,雖然旁人看不見他,可是她已經無所謂了,這個觸不到的戀人,她雖然不能拉著手,可是,卻依舊心之所向。
“走吧。”
傅斯年說的時候,率先往前走,金桃已經抓不住他的手,所以就這麼跟他往前走,走著走著,大概是又回到人間,所以忽然就想到當初他說——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自由並非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你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而今,他所說的自由就是這樣吧?
這樣,和自己、和這個沒有白虎神力,沒有神煞之力的自己白頭偕老?
當然,他從來不說,金桃也不會多問,就這麼走下去就夠了。
卻這世上,錦上添花總是最多,路旁有商場放的是百世紀懷念的老曲子,瓊瑤始祖寫的那情深深雨蒙蒙,過了百年,人間好像還沒有變化的樣子,聽著那句“好想聽你訴說古老的故事,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踏遍萬水千山,走遍海角天涯,想讓每一個日子都串連成我們最美麗,最美麗的回憶”
“斯年,我就是這個想法!你一定也是對不對?”
終於,沉寂好久了,她這樣說出來,而不出意外的,傅斯年隻是腳步一頓,淡淡“嗯”了一聲,淡漠如舊的樣子,桃子早有所料,沒什麼感覺,隻是手好像被他握的愈發緊了,而後沒幾步在金桃繼續往前時,忽然把唇側到她耳邊——
“如果夫人想要聽為夫說古老的故事,是沒問題的,但是地點應該在床上,因為為夫好長一段時間都是一個人躺在床上度過漫漫長夜,所以隻能床上說”
好家夥,還學會裝可憐了!
還床上說?
他確定不是床上做x?
換作金桃腳步一頓,但是,她耳邊的俊美男人雖然碰不到她的身體,可是那涼涼的,沙啞而蠱惑人心的聲音卻像是實體一般,鑽入她的心扉,腦海,更讓她腦海裏記起他床上高技巧的一次次魚水之歡,每每都叫她欲罷不能又渾身無力的、說是身體被掏空絕對絕對不過分
傅斯年都聽見了,看到前麵即將開始的過年表演,眼前卻全是她腦海裏的魚水之歡,這還怎麼好好看年會!一側身又靠過去了:“夫人莫再想下去,再想,年會就看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