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春天啊,再冷的地方,冰雪也會消融。更何況是在氣候宜人的未明。
丁水臉上的冰霜也消融了。僅僅因為,他怒氣衝衝的掰下城牆一角後不久,一個人又賊頭賊腦的出現在城牆下。
丁水滿心以為被顧白徵拋棄了。但是他又想不到自己為什麼要用拋棄這個詞,總之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
他幾乎要在心裏咒罵顧白徵,卻不想此時,顧白徵又回來了。
他一看到顧白徵,臉上的表情就突然變了,而心裏也不咒罵了。仿佛之前受到的那些待遇都不是顧白徵給他的。
顧白徵探一個腦袋上來,看著丁水手裏捏著小半塊城牆邊角,然後縮縮腦袋說:“你生氣了?”
丁水連忙丟掉手裏的石塊,然後說道:“沒有。”他垂下眼睛,第一次覺得彷徨與心虛。
顧白徵於是慢慢的爬上樓梯說:“騙他的啦,怎麼會丟你一個人在這裏。”
丁水覺得心裏好像有點暖了,暖融融的。
顧白徵抱著腿坐下,又說:“更何況剛吃飽就睡覺會發胖的。”
丁水覺得心底的暖意似乎又凝滯了。
顧白徵才不管丁水呢,繼續說:“而且要是那邊真的有什麼動靜,你也不知道怎麼辦不是?缺了我不行。”
丁水忍住想捏斷顧白徵脖子的**。
顧白徵扭扭脖子,好像有點感應,最後說:“而且,我怎麼忍心你去送死?”你的命是我救的。
大晚上的,顧白徵也覺得,有些話不該說太直白,畢竟一到晚上,人就開始感性。於是她話也隻說了半句。
然後丁水也抱著一隻腿靠著城牆仰起頭學顧白徵的模樣看星星說:“行,那以後我就跟著你了。”
顧白徵連忙擺手:“別別別!以後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你也有你的事情。此一番把囂闞打退我們就各奔東西!”
“你還有什麼事情,我跟著你幫著你不好麼?”丁水問顧白徵,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顧白徵的貼身護衛。
顧白徵搖搖頭。她要去找薑風華,去求解藥,要是讓薑風華知道自己把讓自己中毒的罪魁禍首也帶來了,也不知道是何番場景。
薑風華是個善良的孩子,顧白徵也隱隱覺得薑風華對自己有好感,也就是那一點,兩人相處時間不多,發生不了什麼感情,而且,薑風華還是個小孩子啊。
這時候顧白徵似乎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個孩子,就這副身體而言,還是非常的年少。
丁帥見顧白徵有點對他避之不及的樣子,也有點不耐煩,皺起眉頭說:“你不讓我跟著你,那你就跟著我!”
顧白徵翻一個白眼,她說:“你有病麼?你們青要宮光複了麼?你們宮主還好麼?你就這樣甩下自己的職務和我四處戲耍真的好麼?”
丁水聞言,似乎有一點觸動,然後他說:“我要帶你去見我們宮主。”
顧白徵扶額,怎麼又提起這茬。
丁水說:“要不你帶著我,要不我帶你去見我們宮主!”
顧白徵說:“你們宮主在哪?他究竟為何要見我?”說這話的時候,顧白徵爬起身子,逼近丁水,眼睛也直直的盯著丁水的眼睛,像是在逼問。
丁水眼神晃了一下,然後說:“你不是欠我們宮主一個人情麼?”
顧白徵點點頭。這事情不差。
丁水又說:“幫我們宮主挽救青要宮。”
顧白徵又“噗通”一聲坐了下來,她就坐在丁水旁邊,丁水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夜風似乎隱隱的吹來一股子淡淡的,比花香還要淡但是又特別好聞的味道。他抽抽鼻子,又往顧白徵身邊靠近了一點。
味道是從顧白徵身上傳來的,但是並不是女子的香粉的味道,也不是平日裏洗澡用的皂子的味道,更像是,傳說中的——體香?
丁水大驚。這小太監——果然是小太監,娘們一樣,身上不但沒有男人常有的汗臭味,反而有一股子香味,也真是奇了怪了。
顧白徵不管丁水的動作,她自顧自地的說:“你們宮主那麼早就知道我能挽救青要宮了麼?我哪裏來的那麼大的能耐?”
丁水還沉浸在那淡淡的香氣裏沒有做聲。
顧白徵又說:“丁水,你好好回答我,不要騙我。”
被叫到名字,丁水才幽幽的回過神,他說:“宮主早就看出來了。”
“看出來啥?”顧白徵臉麵雖沒有看著丁水,嘴裏卻是逼問的語氣問道。
“看出你不是個普通人。”丁水回答道,“當初宮主幫你救人其實是看上你是朝廷的人,是東廠的人,雖然不知道身份,但是能帶著腰牌,自由出宮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