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徵想說蛋黃派的,但是生怕這古代人聽不懂冷笑話,又鬧出什麼幺蛾子,於是她緘默著。
馬天佑見顧白徵不說話也不催促,他也緘默著。
顧白徵看他的陣勢,覺得自己不說話是不行了,這錦衣衛的二把手是鐵了心的想要知道自己是哪個陣營的麼?她於是張口:“不知大人說的是什麼?”
“陣營,這裏來的秀女,沒有陣營如何存活?”馬天佑看著顧白徵說,“小姐不會不知道吧?”
顧白徵想了想說:“皇上一直說著不想要後宮和朝政有牽連,大人的意思是,大夥兒都是陽奉陰違的人呢?”
馬天佑笑著說:“小姐說得自己好似一朵白蓮花一般?小姐現在還在這兒和我說話,豈不是因為家人?唔,曲靈城的顧大人是吧?豈不是因為顧大人陽奉陰違的原因?”
顧白徵盯著馬天佑不說話,這人果然是無法無天了,說滿朝文武陽奉陰違說得那麼坦然一點不顧及皇帝的臉麵,也屬罕見。
要知道,誰都知道這一點背地裏的東西,但是這像是潛規則一般,如何會有人說出來?
馬天佑見顧白徵盯著自己不說話,他倒是開口了:“不然小姐以為為什麼要經過層層篩選?小姐以為選的是什麼?實話跟小姐說了,我馬天佑敢打包票,這將來選成皇後的未必是最美的,也未必是最溫柔賢惠的,但是必然是有後台的。”
這話又說得顧白徵膽戰心驚,一個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的人表情坦然而自傲的坐著,反而是聽這話的人冷汗直冒,也算是怪事了。
顧白徵想了想說:“大人知也是不知。我哥哥或許真的像大人說的那般有陣營,但是我是不知道的,大人要是知道也可以告訴我。我好知道,不再做錯事情。”
馬天佑看著顧白徵,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長的。笑了一會,馬天佑才說:“小姐還是弄清楚陣營才好呢,不然,恐怕也熬不到見到皇上了。”他話說了一半,突然又說,“哦,小姐可不是凡人,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情。不過在下還是要提醒小姐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啥?”顧白徵下巴都要掉地了。這馬天佑怎麼一副仿佛知道自己幹了齷蹉的事情的表情,可是她,她做了什麼?
馬天佑看著顧白徵,炯炯有神的眼睛黑白分明的,仿佛預示著這是個黑白分明的人。顧白徵突然很好奇,這錦衣衛又是屬於哪個陣營的?
馬天佑終於開始了案件的詢問,隻不過這詢問太普通,帶給顧白徵的影響遠不如在此之前顧白徵和他的對話。
馬天佑問顧白徵:“那石灰案發生的時候,小姐您在哪裏?”
顧白徵仿佛挑釁一般的回答說:“大人哪裏的話,那時候所有的秀女都在選秀的院子裏呢,彼此都是證人。”
馬天佑不管顧白徵的語氣如何,仍然例行公事一般的問道:“那案發之前呢?”
顧白徵說:“在院子裏吃早餐。”
“早餐吃的什麼?”馬天佑又問。顧白徵在這些瑣碎的問題裏突然知道了馬天佑的厲害。問題瑣碎而細致,目的就是要等自己出現破綻。
犯案的人往往算計了千千萬,卻是會忘記很多細節的。而細節,就是馬天佑要突破的地方。
早餐顧白徵院子裏向來是豐富,顧白徵記性好,挨個的給馬天佑說了。卻見馬天佑聽著自己的話眉頭越皺越深。
顧白徵又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本就不該記那麼清楚的,隻不過自己記性好得有些過頭,隻一眼就忘不了。這下子全部說出來了,倒是惹了馬天佑懷疑了。試問,哪個普通小姐能記著自己早餐桌上所有的東西的?
顧白徵於是張口對馬天佑說:“剛才隨著大人看了一眼那個太監的花名冊,敢問大人,那第十七頁的第七行的第五個名字可是叫孫北?”
顧白徵這一句突然的問話的意思顯而易見,就是想要告訴馬天佑,自己是個記性極好的人呢,隻希望馬天佑不要誤會了。
馬天佑是什麼人,錦衣衛雖然在外人眼裏就是一群子紈絝子弟,但是馬天佑可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武學或許不行,但是破案的水準完全是師承了上一任的錦衣衛指揮使的,顧白徵即使不自己給馬天佑一個理由,馬天佑也斷然不會誤會了她。
隻是,馬天佑從顧白徵的話裏倒是聽出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顧白徵看出了他對她的記憶產生的疑問。
“小姐的記性和眼力可真都太好了。”馬天佑稱讚道。
顧白徵笑了笑說:“一點見不得人的小技能,大人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