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詩聲音也仿佛帶著笑意,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刑時叫得太厲害了,此時有點沙啞,聽著和原先好不一樣,仿佛更加成熟而有磁性了。
解詩說:“小白一看你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你不知道油炸後,都會變脆麼?這樣子怕是很難感染了。”
顧白徵說:“瞎說!”一邊說著一邊把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
解詩說:“我白天試了試,吃了一塊,是脆的。”
“媽呀!”顧白徵尖叫。本來要忍住害怕在解詩麵前假裝震驚的布菜就夠難的了,這下子解詩說出那麼變態的話來,顧白徵幾乎要吐出來了,她說,“你別說那麼惡心行不,自己吃自己呀?”
解詩於是把自己的臉上的頭發扒拉開說:“你看,這裏是不是少一塊皮肉。”
顧白徵捂住眼睛說:“我不看!你還活著真是難得。”
解詩說:“九亦謙還活著,我怎麼忍心死。”
顧白徵咂咂嘴說:“也許也不是九亦謙害的你。”
解詩說:“嗬。”
顧白徵說:“說真的啊,你別狠,我覺得真的是你之前結仇太多了,你知道麼,這宮裏,真沒幾個人不恨你的,我懷疑是別人假公濟私。”
“嗯?”解詩閉上眼睛,仿佛無論是睜開眼睛還是張開嘴巴都耗了他很大的精力。
顧白徵說:“因為,九亦謙現在並沒有什麼理由逼供你呀,他要逼你說出什麼?沒有。”
解詩聽了顧白徵的話,又是輕輕一笑。
顧白徵倒是奇怪了,這人,平日裏好好地時候笑得仿佛還沒有這一刻多,這時候一臉的傷,倒是笑啊笑啊的,也不知道笑的什麼。
顧白徵還是很擔心他的臉,於是說:“一會我去找陛下,看看能不能找人來看看你,還有那兩個看守也是要換了,這裏邊的獄卒也得換換,濫用私刑是不對的。”
解詩輕輕的說:“小白謝謝你啊。”
顧白徵知道解詩不願意相信自己為九亦謙的辯白,她也不多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若是站在九亦謙的角度,即使用刑,隻是有點不人道,倒是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解詩一直密謀著篡位。
這因果輪回啊,果真奇妙。
顧白徵又說:“來吃點東西吧。”
解詩悶悶的哼一聲,不再說話。
顧白徵自己也是餓了,她給解詩盛了飯,布了菜,自己扒了幾口飯才發現解詩並沒有動作。
她歎一口氣說:“你坐好,我喂你。”
解詩便一咕嚕坐起來了。
顧白徵斜眼,含著飯說:“身上沒有受傷?”
解詩伸出自己的手指,指了指身上的血漬,回答了顧白徵的問題。顧白徵又瞧見他十個手指腫大,青紫,像是被夾壞了,覺得,或許他不是不願意吃飯,而是不能吃飯,一時間同情心又大起。也嚼蠟般的吃完自己的飯菜,又開始慢慢的喂解詩。
她實在是不太會伺候人,但是又不得不小心著解詩的傷,全身上下都是傷,全身上下都得小心,實在是困難。
顧白徵一邊給解詩喂東西一邊想著,九亦謙,起先倒是真的起了要討伐他的心的,後來又想起九亦謙當初給自己喂東西時候笨拙的樣子,覺得和此時的自己差不多。人嘛,若是一點也不念舊,也是沒有意思。
顧白徵悄悄解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覺得太殘忍了。解詩的樣貌,雖說比不上九亦謙那樣的精致,但是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帥小夥子,一下子被炸得麵目全非,這日後恐怕是找不找老婆了。雖說他做一個太監也是很難找到老婆了的。
顧白徵還是小小的擔憂了一下,然後思緒飛得更加遠了。她突然開口問:“你說,臉成了你這個樣子,還能不能恢複了?”
解詩說:“皮相而已。”
顧白徵說:“原來長得挺好看的,毀了可惜了。”
解詩說:“你喜歡?”
顧白徵撇了頭說:“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啊,你都沒有發現事情的嚴肅性麼?老在說笑,笑啊笑啊的,有什麼好笑的?”
解詩咀嚼著飯菜說:“想著你來看我,你關心我覺得挺好笑的。”
“哪裏好笑!”顧白徵幾乎要摔下碗筷,但是又擔心飛濺的湯汁弄到解詩身上,他現在一身的傷,顧白徵可不敢再碰他。
解詩有了一個顧白徵看起來非常可愛的歪腦袋的動作,他想了想說:“開心,所以好笑。”
顧白徵正在想著用什麼話去辯駁,倒是聽到了外麵有聲音。那看守走了下來,然後打開了門鎖說:“你!出來吧!皇上傳召你呢。”
顧白徵抿抿嘴,問解詩說:“吃飽了麼?我要走了。”
解詩說:“沒飽你會留下來?”
顧白徵說:“想得美,皇上叫呢,沒飽再喂你兩口?”說罷她真的要重新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