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顧白徵追問,這時候仿佛覺得顧察有點靠譜了。
“更何況後來就有東廠的人過來抄家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顧察歎息道,“然後我就被收押了,怎麼動用關係都沒有用,我當時覺得是不是你出了什麼意外,現在看來大概是了。不過我後來逃出來的時候陸陸續續的聽到一些,依稀是說你怎麼惹怒了皇帝又怎麼勾結了邪教之類的——”
“你怎麼逃出來的?”顧白徵眼神明亮的問道。看著顧察,思索著他的話,若是他的話不假,倒是和之前薑風華和從渺告訴自己的沒有什麼差池。
“不就是打仗了嗎?”顧察抹一把臉唏噓的說道。
顧白徵垂下頭,走到院子邊的水井了打了水給顧察清洗。顧察連忙上前搶過水桶說:“我自己來!”
顧白徵也不爭搶,站到一邊看著顧察。突然問道:“那你是如何來這裏的?”這地方並不好走。
顧察抬起頭,清洗幹淨的他倒是有一些氣派,他甩了甩水說:“我啊?是遇上薑大夫,薑大夫告訴我的呀。”
薑——薑大夫。顧白徵深吸一口氣,突然捂住了臉:“哪個薑大夫?”
“從前你帶著的那個少年薑大夫呀,本來我還給他們照顧著鋪子的,突然有一天他和他妹子就來道別說要去找他奶奶,就走了,幸好還相處過一段時間,不然那麼多人他也不會還記得我先救了我。”顧察拍拍胸口說道。
顧白徵已經確定顧察說的是薑風華了,於是這一刻開始,顧察說的顧白徵開始統統相信。
“你在哪裏見到的他?他在哪裏?”顧白徵一激動,連問了兩個問題。
“我——”顧察張口要答,卻突然看到顧白徵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
顧察回頭,便看到從身後原處的小樹林子裏走出來的一個白衣男子,遠遠地看不清容貌,但是顧察卻順口說:“噢,你看他回來了。”
下一秒,顧白徵已經甩下顧察奔向薑風華了。
用近鄉情更怯來形容或許不對,但是顧白徵站在薑風華麵前的時候,伶牙俐齒,牙尖嘴利統統消失了。她張張嘴,終於什麼沒有說出來,隻是突然哇的一聲哭了。
薑風華輕輕的笑笑,抱住了顧白徵。
顧白徵才知道,自己和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女生並沒有什麼區別。她捶打著薑風華然後哭著說:“四個月了!你走了四個月了!”
薑風華拍拍她的背說:“對不起。”
顧白徵哭了好一陣子,幾乎是被薑風華連扯帶抱的帶回家。顧察還站在原處,拿著毛巾呆呆的看著,好一會兒才合上嘴巴說:“你們——”
薑風華笑笑說:“我的妻子。”
顧察咽了一口唾沫說:“我以為她嫁給了皇帝。”
顧白徵抬起頭,顧察立刻閉嘴了,薑風華拍拍顧白徵說:“我也洗把臉,你把我的藥箱拿進屋子放,今天吃什麼?”
顧白徵於是抽噎著提著藥箱走進屋子,顧察訕訕的跟在薑風華身後。薑風華見顧白徵走進了屋子裏才靠近顧察小聲的說:“我救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在小白麵前說瞎話的。”
顧察捂住自己的嘴巴點點頭,然後說:“她都知道多少?”
薑風華一邊擦手一邊打量屋子裏低聲說:“失憶了。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顧察說:“可是我好像已經說了一些了——”
“比如?”薑風華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危險。
“隻說了大致,說我是她兄長,說我送她進宮。”顧察交代道。
“之後你別說了,不管你知道什麼。”薑風華說道。
“你需要我做什麼?”顧察問,“你救我不會真是因為之前的情誼吧?”
“那你還以為有什麼?你是她的兄長啊。”薑風華笑笑,“我隻是希望她好,你,不會是個壞人吧?”
薑風華明明看起來有一張稚嫩的臉,而大夫又總是讓人覺得安心和善,卻不知怎麼的,顧察覺得一陣寒意,連忙點頭。
顧白徵放完東西走進來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薑風華笑笑說:“我在和你兄長說別給你說太多過去的事情。”
“為什麼?”顧白徵不解的問道。
“怕你想太多。”薑風華答道。
“不告訴我我豈不是想更多了?”顧白徵問薑風華。
薑風華遂笑道:“那你想知道你在進宮以後和宮裏妃子們爭寵的事情嗎?還是想知道你在皇帝和王爺之間挑起的間隙?又或是想知道青要宮宮主如何單槍匹馬獨闖十二道宮門將你救出的?”
顧白徵越聽嘴巴張得越大,這些都是薑風華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的,可是這些故事並不像想象中的美好。
於是她捂住了薑風華的嘴巴說:“我餓了。”
薑風華笑笑,捏了捏她的手,走向廚房。
顧察目光在兩人之間打量,偷偷給薑風華比一個讚賞的手勢,然後轉向顧白徵:“妹子啊,你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