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雄皇帝不得不承認,顧白徵現在壓根不是一個醜丫頭。
她在皇宮裏過得太好了,於是臉色越發紅潤,肌膚變得光潔,頭發也開始漸漸的長得好了,漆黑如墨。
她姣好的身材籠在太監總管的袍子裏都依稀可見。皇帝歎一口氣說:“顧白徵,我求你別再和我上朝了。”
顧白徵眨眨眼睛說:“我做得不好嗎?”
皇帝扶額:“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我現在甚至覺得未明的九亦謙兩兄弟搶你可未必是為了權勢和你的身份。”
“什麼意思?你是誇我長得好看?”顧白徵笑笑,“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可是叫我醜丫頭呢。”
皇帝舉手投降,他說:“你再這樣糊弄我,我可是要把你——”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吹了吹胡子挑了挑眉毛,他年紀雖不年輕了,可是年輕的時候卻是個美男子。後宮佳麗雖不及三千,卻也是年年有新人。
顧白徵脫胎換骨,以太監的身份入宮,最先鬧起來的竟不是那些大臣,而是後宮的妃嬪們。
試想哪個女子能天天伺候皇帝左右?沒有的。隻有太監才可以。
顧白徵的色不足以令皇帝的智昏。卻令後宮所有女人的智昏。最先昏倒的是太後。
也不知道太後從哪裏得到的小道消息,知道顧白徵竟是個未明人。不僅是個未明人,還是個天人。
謝天成走後,天人異聞錄卻是沒有停刊,卻不知道是誰還在堅持發行著,隻是這水準參差不齊的。
時常參雜著各地的小道消息。
後宮裏的女人閑著的時候最愛看這書,這書現在倒是不被禁了。它根本說不出什麼撼動一個國家根基的內容了,於是也被放在了台麵上。
所以,顧白徵也被放在了台麵上。
那天人異聞錄始終是天人異聞錄,顧白徵,始終是個天人。所以,太多關於她的消息了。
顧白徵自己也看。看得迷茫。她做了那麼多事情嗎?她拿著最新一期天人異聞錄去找皇帝。
皇帝正在伺候太後。
太後身體不好,自從顧白徵做了太監總管,她就大病了一場,至今沒有好轉。
顧白徵在皇宮裏無法無天的,沒有人敢攔她。她是皇帝直接提拔上來的,做的又是個宦官,於朝政沒有影響,於後宮沒有影響,誰也不敢找她麻煩。
況且,皇宮裏還流傳著顧白徵拿著尚方寶劍的傳說。
所以當太後和皇帝同時看到顧白徵的時候,顧白徵也感覺出氣氛不妙,於是她悄咪咪的請了個安,趁著太後說不出話,又飛快的告辭了。
她站在門外瀏覽著天人異聞錄,翻得嘩嘩的響。皇帝終於從走了出來,他神色有些沉重。
顧白徵是會看人臉色的,於是她慌忙將那本天人異聞錄塞進袖子裏,垂手跟在皇帝身後。
皇帝說:“太後現在很不好。”
顧白徵點頭。
皇帝說:“她不願意見到你。”
顧白徵說:“我再也不來太後的寢宮了。”
皇帝說:“你還不明白嗎?”
顧白徵說:“是你不想見到我是吧?”
皇帝不說話。
顧白徵說:“我一早也說過我要走的,你們不允,我說,除了享受的生活,沒有什麼能把我留下來的。我現在且不說享受——好吧,我現在挺享受的,你卻因為你的後宮妃子們的原因要我走了是嘛?”
顧白徵很清楚,太後是不是真的因為自己氣病的這個不重要,但是那些鶯鶯燕燕的每天去太後麵前嚼舌根子,這卻是必然的。
正麵幹不過,都喜歡在背後搞手段,顧白徵根本看不起她們。
笑話,要是要和她們搶漢子,她顧白徵還有必要做一個太監嗎?
皇帝說:“兩個辦法,要不然你就去太廟為太後祈福,要不然你就好好做個太監。”
“太廟祈福?又是哪個小妖精想出來的主意,是不是那種每天要抄一遍佛經跪三五個時辰的活?”顧白徵不屑的說道。
皇帝自知之前對顧白徵不加管束她很是散漫放肆,心中也是有點煩躁。長公主說這丫頭沒有教養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皇帝說:“你且想想,你在宮裏,誰有你過得好?你甚至連事情都不做,白白的享受了這些,你與我非親非故的,別人免不得要說閑話。”
顧白徵氣笑了:“你一個皇帝,一個大男人,如何說出這樣小家子氣的話來,我什麼都沒有做?我當初千裏迢迢送劍回來不是做事,你讓你的鶯鶯燕燕去,看誰能做得來。”
皇帝說:“顧白徵,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白徵點頭:“確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為你做,所以我就該去跪著你的祖先,日日祈福。我去便是。隻是,你別後悔。”
顧白徵說完,甩頭就走。
皇帝想了半天顧白徵的話,細思極恐。顧白徵是不是一直就打著離開他的主意。如今去太廟,是脫離了自己的視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