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茲將兩人的神情看在眼裏,隻覺得這兩人十有八九隱瞞了真實情況,燕雲軍肯定不止幾千人馬。當日己方十萬大軍與吐蕃朝廷十幾萬大軍圍攻匹播,多日下來損失不小尚且無法攻破,燕雲軍就是再強悍也不可能僅僅就憑借幾千兵馬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攻破了城池!如今在匹播的燕雲軍肯定不是他們兩個聲稱的幾千人馬,應該是數萬大軍!他們兩個如此說話,無非是想偏我們天竺大軍去和燕雲軍拚命罷了!燕雲軍可不是好惹的,輕易還是不要與他們開戰為好!
一念至此,莫伊茲道:“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了。既然情況有變,那麼我軍便隻能暫時撤退了。”鬆幹和曲措大驚,鬆幹急聲道;“大元帥怎麼能撤退?”莫伊茲沒好氣地道:“本大元帥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鬆幹心頭一凜。莫伊茲當即傳下號令,令大軍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立刻退回出發地。鬆幹和曲措無處可去,隻好跟著天竺軍。
數日之後,大軍退回拉攏寺及卡曲寺一線。鬆幹隻見占領區的吐蕃人處境十分淒慘,天竺人對待他們哪裏像對待人,分明就是在對待牲口一般。要打就打,要罵就罵,見著東西就拿,見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就搶,到處都是哀嚎,到處都是哭喊;這些來自佛陀故鄉的軍隊,絲毫沒有佛教教義上的那些善良特質,簡直與土匪無異。從來‘傳統美德’最能誤導人,讓人看不清楚世界的真相,其實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在任何人與人的關係當中,都是弱肉強食的,你如果相信有正義有美德,那麼你就注定會成為被虎狼虐殺的羔羊!不要哀嚎世界為什麼如此殘酷,其實是你自己太天真!
鬆幹畢竟身份不同一般,莫伊茲給他安排了一處還算體麵的住處。鬆幹坐在這臨時住處之中,心中是後悔不迭,隻覺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會認為天竺可以打敗燕雲,而那些天竺人對於燕雲軍根本就是聞風喪膽!自己如今落得這樣一種無家可歸的下場,真可說是咎由自取了!鬆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想起還在匹播城內的家人來。心中無比牽乖,也無比擔心,他突然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榮華富貴不過是眼前浮雲,功名利祿不過是害人的毒藥,隻有家人才是靈魂安寧的歸宿。
門口傳來腳步聲。鬆幹收回了思緒,朝門口看去,看見曲措進來了。心裏不由得升起惱火的情緒來,隻覺得若不是他在自己麵前攛掇,或許自己早已經投降燕雲了,何至於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曲措朝鬆幹一拜,道:“天竺大元帥派人來請大人過去議事。”
鬆幹沒好氣地道:“我如今已經是孤家寡人了,他還來和我議什麼事?”話雖如此,卻終究不敢違拗天竺人,離開了住處,去見莫伊茲了。
燕平、趙雄原本以為天竺大軍即將來到,卻沒想到等了兩天也沒看見半個人影。不久之後斥候來報,才知天竺大軍在半路上已經回返了。
就在這天,陳梟和嶽雲領著五千燕雲軍來到。燕平、趙雄出迎,將陳梟迎到王府大廳拜見。陳梟笑道:“你們的戰果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之外啊!沒想到你們竟然真的攻破了匹播!”兩人聽見陳梟誇讚,不由得欣喜萬分。燕平抱拳道:“我兩個也不敢鞠躬,之所以能一舉破城,也多虧了曲紮!”
“曲紮?”
趙雄大聲道:“就是鬆幹手下的一個大將。他偷偷向我們投誠,幾天前的夜裏就是他帥人打開了城門,我們才能夠一舉奪取了匹播!”
陳梟恍然大悟,問道:“曲紮人在哪裏?”
趙雄道:“我們已經派人通知他了,應該快來了吧。”正說話時,一名隱殺衛士奔了進來,拜道;“陛下,吐蕃人曲紮求見。”
陳梟道:“讓他進來。”衛士應諾一聲,奔了下去,片刻之後便引領著一個頗有些書卷氣息的吐蕃將領進來了,正是曲紮。曲紮眼見一個英武非凡的年輕人高坐上首,不由得心頭一震,情不自禁地拜道:“吐蕃人曲紮,拜見燕雲大皇帝陛下!”
陳梟微笑道:“不必多禮,起來說話。”曲紮站了起來,垂首恭立著。
陳梟道:“你為燕雲立下了大功,我必須賞賜你。”頓了頓,“這樣吧,你就做邏些城的知府,官吏當地民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