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儒生沒好氣地道:“顧念蒼生是君王的責任,君王若不顧念蒼生,便會失去天命,因此君王必須為天下百姓著想!否則國祚就絕不會長久!我們儒家並非是要淩駕於君王之上,隻是希望君王遵從儒家之道而附和天道人心!”
那商人嗬嗬笑道:“為了君王的江山,”隨即揚聲對所有酒客道:“大家都聽見了吧,這才是儒家的本來麵目!”許多人,包括那儒生在內,聽到這話,都沒反應過來,隻聽那商人繼續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你們儒家卻偏偏要幫助君王奴役百姓!你們儒家居然還敢支撐正道,奉命就是家奴走狗之流罷了!”許多酒客都大聲起哄起來,先前那個年輕壯漢起哄得最大聲。
那年輕儒生鐵青著臉氣憤地道:“胡說八道!天地萬物自然有道,人間也不例外。就好比太陽光照萬裏,天地生靈都得益於它的恩惠才能生存一樣,君王也就好比太陽,百姓都得益於他的恩惠,才能安居樂業。君王如此偉大,江山屬他,又有何不對?難道君王施恩於萬民,萬民就不應該尊重君王嗎?”
那商人哈哈一笑,調侃似的道:“你們儒家到底是會詭辯啊!居然如此對比!誰能與太陽相比?太陽普照天下,何曾問天地蒼生要過一點回報?”那年輕儒生不由得一呃。那三人繼續道:“前朝的那些個君王,哪一個不是要家天下?要把原本屬於天下百姓的財富供給自己享受?最好的寶物要想給皇帝,最好的女兒要任由皇帝蹂躪,如此巧取豪奪居然還恬不知恥地以太陽自比!要說真正能比得上太陽的,那隻有當今我們大燕雲的開國皇帝陛下!”大廳裏轟然附和,人人都流露出尊敬的神情。
那商人看向儒生,道:“要說到像太陽一樣無私,那也隻有當今陛下。當今陛下告訴我們,他隻做了他該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恩德,他還說,江山是天下百姓的,並不是他陳家的。既然天下百姓才是真正的主人,便讓百姓選擇自己的地方官和朝廷內閣官員,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當今陛下一切為了百姓,連我們這些百姓的感激都不要。要說天地間真的有至善至明的神靈的話,那就隻有當今陛下!”眾酒客紛紛叫好。
那商人輕蔑地看了儒生一眼,嘲諷似的道:“如果連這麼大公無私至善至明的陛下在你們儒家眼裏都不是好皇帝的話,我隻能說你們儒家是狗屁不如的狗屎!”
大堂上登時哄堂大笑,那個年輕壯漢大聲叫道:“狗屎,快滾吧!”那儒生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霍然而起便要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樊樓侍女卻搶上一步攔住了他,非常有禮貌地微微鞠了一躬。那儒生正在氣頭上,見侍女攔住了自己,當即怒聲喝道:“幹什麼?”
那商人當即調侃:“你們這些飽讀詩書的東西,對人說話都是如此橫蠻無理嗎?”許多人跟著奚落那儒生。
儒生隻感到羞憤難當又無地自容,當即摸出一快碎銀子扔在了桌子上,落網而逃了。酒樓內一片哄笑聲。隨即酒樓內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蔣麗有些氣憤地道:“這些儒生竟然還敢在公共場合大言不慚,陛下也不處置他們!”
陳梟嗬嗬一笑,擺手道:“社會上有一些不一樣的聲音,就算非常荒謬那也是好事。再說了,咱們既然要做到事事依法而行,就不能夠因言入罪啊。”蔣麗有些鬱悶的模樣,隨即便把這些念頭拋到了腦後,笑道:“我笨死了,就不為這些傷腦筋了!反正陛下的決定總是不會錯的!”陳梟嗬嗬一笑。
突然,樊樓外麵的街道上喧囂了起來。跟著,有人奔進大堂,興奮地叫喊道:“波斯花魁在外麵巡遊呢,大家都來看熱鬧啊!”大堂裏登時騷動起來,轟地一下,幾乎所有人都擁擠到了窗戶邊,陳梟也不例外。
眾人隻看見一輛充滿了異域風情的香車上,端坐著以為麵罩麵紗的金發美人,雖然看不清容貌,然而那火辣性感的身材卻是顯露無餘。
陳梟笑道:“身材挺不錯的啊!”蔣麗見愛人似乎很喜歡的樣子,當即道:“我立刻派人把她接進宮去!”
陳梟嗬嗬一笑,擺手道:“要不得,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