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時候胖子來了電話,跟我說瘦子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我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終於算是落地了。
第二天早晨,孩子們還沒睡醒,我一個人打車去了言家別墅。
按照一般的套路來說,我會很艱難才能見到言雲霆,沒想到現實不是那回事兒。
言雲霆和其他到了那個年紀的老人一樣,覺少,正在別墅區的林蔭小路上散步。
他穿著一身淺灰色運動裝,手裏依舊搓著他的核桃,旁若無人的從我身邊走過,但臉色不好,我是能看出來的。
“言伯伯。”我輕聲叫了一下。
言雲霆挺住腳步,皺眉的動作和言語一模一樣,占了一半眼珠的眼白看著我,“怎麼了。”
“我能和你談談麼。”我沒有感到自卑。
我沒有把麵前這個男人當成言語的父親,要是他對言語真的關心的話,我會畢恭畢敬和自卑感爆棚。
對於一個傷害起自己兒子如家常便飯的人來說,我對他沒有好感和尊重。
言雲霆上下打量我一下,然後聲音冷冷的跟我走吧。
我跟在他後麵,是往別墅裏走。
到了客廳,他把核桃放在我們之間的茶幾上,示意我坐下。
我隻是稍微掃了一下這個別墅,很豪華奢侈,比我們住的那個四合院不知道好多少倍。
“言語出車禍了。”我深吸一口氣,說這話的心裏還是隱隱的疼。
他姿勢舒服的窩在沙發裏,眯著眼睛看我,“然後呢,人去哪裏了?”
我愣了一下,人去哪裏了?你問我。
但我還是盡量保持我的禮貌和尊重,“人是在救護車來之前就被人給搶走了。”
沉默。
他坐直,身體微微前傾,很認真的看著我,“你的意思是人讓我們給搶來了?”
我沒說話,沒否認便是默認。
言雲霆皺眉,伸手把桌子上的核桃拿在手裏,把玩了兩下,然後煩躁的歎口氣。
“你問我要人,我問誰要人去。”這話擲地有聲,特別嚴肅。
我楞了一下,在心裏跟自己說,這全是言雲霆的詭辯,誰特麼閑的能去撞我們的車,然後費盡心力把言語給搶走,除了這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老頑固,誰又能?
我不打算跟他打什麼啞謎,也不想在這個冷清豪華的別墅呆下去。
“我”我低頭,深吸一口氣,“我以後不會再糾纏言語了。”
言雲霆犀利的眼光在審視這話的真假。
壁爐裏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鬆香味兒,劈裏啪啦的爆裂聲音回蕩在客廳裏。
“什麼條件。”言雲霆很不屑的笑了。
我知道他以為我是來跟他要錢的。
“對,有條件。”我微笑著說。
“說吧,言家缺什麼就不缺錢。”
我笑笑,我說您能答應,我會答應以後再也見言語。
他沒動,保持那種眼光看著我。
“言語的四合院被銀行拍賣了,裏麵有言伯母的遺物,請您去取回來好好保存,等言語身體好了之後,給言語。這是第一個條件。”我很認真的看著言雲霆。
言雲霆思考了很長時間,最後點點頭。
“第二個,好好對待言語,請不要再拋棄言語。”
忍住淚水,我倔強的看著言雲霆。
言雲霆表情有些變化,但還是保持他的剛毅作風。
然後指揮他們家管家去拿支票。
我很認真的衝言雲霆鞠躬,“希望您能長命百歲,希望您能好好愛言語。”
說完往外走,走的有些快,差點兒和彥實撞上,幸虧彥實手疾眼快,雙手將我扶住。
“以淺,你怎麼來了?”
彥實沒有變樣子,還是那副幹淨男生的模樣,笑起來兩個大大的酒窩,眼睛彎成一條橋。
但就是這個男人,拒絕了小潔的愛情,小潔開始了拋棄自己的人生,開始濫情開始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我收回自己的手,很慌張的跟彥實點頭告別。
言雲霆在客廳裏故意幹咳兩聲,示意彥實不要去追趕我。
但彥實還是追出來。
在我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以淺你是不是來找我哥的啊,他不在家。”
“這我知道了。”我說。走的更快。
彥實後來超過我,張開雙臂,把我攔住,“我又不是老虎,看見我躲什麼啊。”
我苦笑著,我沒躲你,我隻是想盡快回去。
彥實無奈的笑笑,然後開始跟我打聽言語出車禍的事情。
我說我不知道,彥實那個表情是不相信的,但還是沒再深究下去。
“反正前段時間我哥出車禍後不見了,老爺子簡直氣瘋了,前兩天心情更緩過勁兒來。”彥實深深呼出一口哈氣。